听韩纶这么说,霜佶也不由得气愤。他那妻君真是个白眼狼,韩家好心将大儿子嫁给她一个孤女,谁知她竟还要抢占韩家的立身之本。
“这真是欺人太甚!”霜佶直言道,“就算您和离了,那顶岗名额还有法要回么?”
韩纶摇摇头,直抚着七八个月的孕肚叹气:“也不求那个了。我小妹现在还用不着,往后攒些钱送她去格物院吧。”
霜佶听了更为他难过。他看客栈时也听那些进京赶考的举子讲起过,普通人家出身除非直接考到一甲,否则就算考中进士二叁甲也就是最好进翰林院的命。那点俸禄在京城养活小妹和叁个孩儿还凑合,可若要去格物院求学定是不够的。
接着韩纶又道:“这事全怪我自己识人不清。从前我看许新蕊像是个好东西,谁知也就是婚前老实些。她在我怀头胎时就常去跟那帮同僚喝花酒了,后来老大生下来是个男孩,她更是总往隔条街的点心铺跑,保不准就是看那一胎生了俩闺女的小夫郎去了。”
竟然觊觎有妇之夫,这就更是离谱。霜佶心里念头闪过,他寻思着在生第一胎的时候就得知妻君是这般品性,怎么那时不想和离反倒生了第二个又怀上第叁个?
不过他见这位韩大哥已经很是伤心,也不好多说什么:“您实在不走运啊。可是倘若就这么和离了,您这叁个孩儿没了娘亲可要怎么过呢?还是——”
霜佶本意是要接着劝他管他那妻君要些银钱上的补偿,然而韩纶会错了意,只想着自己叁个孩儿见不着娘亲了,竟抽泣一声落了些泪:“呜……您说的是,她便是算准了我舍不得让孩儿们没了娘亲,才敢抢占我娘家的名额……”
看到韩纶如此进退两难,霜佶才真切感受到选对妻君的重要性,更庆幸自己之前没有顺从爹娘去嫁赌鬼。而对于眼前这位不幸的大哥,他也只得安慰地劝:“您可千万要看住了孩儿,别让她在和离后将孩儿藏起来再要挟您。”
这建议是非常现实的,况且连霜佶一个十几岁的小郎君都知道,说明类似的事并不罕见。但韩纶听了却只是一味抚着孕肚流泪:“算了……您说的是,我舍不得孩儿被她带走,也不能让孩儿们这么小就离了娘亲……也没有别的法子,还是不和离了。”
“啊……啊?”霜佶十分意外,可此时正好排到该他签字了,他也只能停下从袖袋里拿出身份照牒,在书院的先生确认后,便沾了印泥在那联名书上按下印子而后签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