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街,方荣记打边炉。
细伟替何耀宗起开一瓶啤酒,随后傻笑着陪在一旁坐下。
这家打边炉正好位于温莎夜总会对面,此时可以看到和联胜的马仔在对面排成长龙,陆续进入夜总会里头。
对于晒马劈友的事情,何耀宗不想冲锋在前。
一方面如果打起来,他不想弄脏自己新买的杰尼亚西装。
另一方面,如果O记差人进场拿人,他要是被带走了,谁来给这些古惑仔交保释金?
吱呀——
一台出租车在夜总会门口停稳,紧接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下车,付过车费,揸车的司机也被晒马的阵仗吓到,一刻不敢多留,一脚油门便驶离了现场。
细伟给何耀宗添酒:“耀哥,O记的差人来了!”
何耀宗点头:“识得!”
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被那道肥胖的身躯吸引。
这人便是O记的警长肥沙,主管庙街一带的秩序,常在油尖区一带搵水的古惑仔,少有不认识他的。
只不过肥沙现在显得有些狼狈,他脸上带伤,走路一瘸一拐,脸上更有窘迫不安的神色。
更引起何耀宗注意的是,这家伙自从下车,手一直在往腰间的枪袋探,不时拉下衬衫的下摆想去遮好枪带,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这家伙的枪丢了!
一瞬间,何耀宗便做出了这个判断。
“细伟,好兴致啊!
我屌他老母的,你知道刚才我在西贡街看到了什么吗?
肥沙那个扑街,居然被……”
一阵雄浑的嗓音传了进来,打断了何耀宗的思路。
细伟也跟着抬头看去,发现潮州威带着几个弟兄,正朝着方荣记这里走来。
“潮州威,叫你来晒马你在搞乜鬼?
别傻站了,问耀哥声好!”
细伟疯狂朝着潮州威打眼色,潮州威为之一愣,看向了何耀宗。
不过他反应很快,赶紧挤出个憨厚的笑脸,朝着何耀宗点头哈腰。
“耀哥好!不是我在耍滑,实在是烟铲乐的场子站不下人了。
屌他老母的,我挤都挤不进去,不过耀哥你放心,一旦开打,我哋几兄弟绝对冲在最前头!”
潮州威一边说,一边撩起衣摆,他裤裆里居然揣着一把油黑的剔骨刀,就是不知道锋利不锋利,也不怕走路一个不小心,割掉自己的卵蛋。
何耀宗笑笑:“既然是细伟的朋友,一起坐下来饮几杯先?”
“不敢不敢,我哋拿耀哥钱,怎么还好意思坐下来吃耀哥的酒?”
“不碍事,就当陪我聊几句,刚才听你讲肥沙在西贡街,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错!”
一牵扯到吹水的事情,潮州威当即来劲。
他大咧咧搬条椅子坐下,开口道。
“刚才我正准备带兄弟们过来,正好看到肥沙在追几个屋邨飞仔。
追到一个巷子里,不到几分钟就看到肥沙一脸是伤跑了出来,显然是被这几个屋邨仔打了!
还是这群毛都没长齐的飞仔犀利,连O记的差人都敢去打,后生可畏啊!”
听完潮州威的阐述,何耀宗大致可以确定,肥沙的枪是真的丢了!
没有过多考虑,他直接招手让细伟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言罢,细伟一脸诧异。
“不是吧耀哥,单凭肥沙几个肢体动作,你就能确定……”
“收声!只管去做事,不要多嘴!”
“好!”
细伟连忙点头,随后起身看向了潮州威。
“走啦,打边炉就没得食了!
和我去办点事情,晚点宵夜我请!”
……
下了车之后的肥沙,惊魂未定站在马路边喘着粗气,他接到电话,得知庙街这边要晒马,此番是来做事的。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呼叫支援,反而是在路边的一处公共椅上坐下,哆嗦着摸出烟点燃,似乎想平复一下混乱的心情。
O记和古惑仔打交道,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
滴滴——
一台就在肥沙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台丰田车停在肥沙身后,仲摁响了喇叭。
“你老母的!”
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了肥沙一跳,惹得肥沙火起。
他咬着烟起身,正要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戏弄自己,只是看到下车的人之后,他的火气顿时消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