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叹上气了?”
“这世道,也不知道醒来了是福是祸。”
一句话把两人都说沉默了。
边烬拢起狐裘,往兰台去。
冬日缓缓将尽,寒潮一点点消弭。
年久失修的道路缝隙里开出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花。
这朵倔强、普通又美丽的生命正在怒放,无人欣赏。
直到边烬走到它面前。
边烬蹲下,戴着手套的双手搭在膝头,专注地看这朵重瓣小花在寒风中经历生命中最壮盛的时节。
她没有触碰它,只是用眼睛欣赏。
碳基生命如此脆弱易折,用自己的逻辑描绘着总有差池,却独特的轮廓。
路上行人匆匆而过,唯有她为新鲜的生命驻留。
这朵小花,从盛放到枯萎,可能只入了这一人之眼。
但并不耽误它从容走完属于自己的周期。
世人不愿生于乱世,而小花不会思考就不会害怕,更不会苦恼,任何时候都凭着本能活下去。
在人类眼中,无智慧的生命是场空虚的坚持,无意义的悲剧。
但活下去是生命的本能。
生命的本能从不在乎人类的目光。
.
今日兰台冷清的场面和边烬所料一致。
除了再次“凑巧”轮到值班的孟初之外,只有一二低阶属员维持着兰台最基本的运作。兰台大夫程辙本人自是不见踪影。
能休假的全部休假了,保命要紧。
别说兰台,恐怕整个内廷这段时日都会处于半瘫痪的状态。
两名兰台令史团在角落,看上去也没有工作的兴致,愁眉不展地议论黑魔方。
孟初在勤快地擦拭大门和案几,没想到边烬会来,立即凑上来问她东市发生的事情。
孟初已经从万维网上瞧见东市那恐怖的稚童换头视频了,熬通宵蹲守内廷的消息。
结果一夜过去,内廷完全没人出来给个说法,现在万维网上猜什么都有。
如果边烬能给她一个痛快,真是黑魔方袭京,她现在立即就收拾行李回老家避难。
“视频里拍到我了?”
边烬想知道孟初怎么发现她在现场。
“没有啊,但我看到靖安侯,也就是你亲亲夫人发的贴了。不是和你一块儿去东市了么?还有一堆人发巧遇你们俩的照片呢。”
原来如此,边烬都差点忘了这事儿了。
“这样。且不说稚童换头和黑魔方有没有关系,你现在要走恐怕为时已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