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李煽特意来出这个头。
沈逆直视着李煽的双眼道:“排场不敢当,殿下误会下官了。下官夫人当初离开大理寺狱,乃是天子亲自下了敕旨放人,她已脱罪。当初下官答应大理寺每十日的协助问询,乃是体恤大理寺查案不易,希望早日侦破燕落百万大军折亡一案,这是出于情分。若是按章办事,下官夫人不是犯人,大理寺若有问题请教,自该登门拜访。助人为乐倒被兴师问罪,传出去只怕会让百官寒心。
“再者,殿下,下官戎马关山,自是为了报效天子,从未贪功,所有封赏都是陛下的厚爱,耍无赖又是从何说起?”
边烬又一次听到沈逆用“夫人”来称呼她。
只不过这次依旧是做戏给外人看。
沈逆这番话说得温吞,乍听之下毫无脾气,却是绵里藏针,让大理寺属官们一个个欲言又止。
当初的确是天子特赦边烬,面上没明说,但彼此心知肚明这事儿天子是转交沈逆暗中查办。
边烬人离开了大理寺狱,到底还是疑犯,由明转暗罢了。
大理寺办案不喜旁人干涉,也的确没有旁人插手的道理。可他们刑罚用了一整套也没能审出一二,很是没脸。又碍于天子开口了,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妥协,眼睁睁地看重犯破天荒被带走。
为了讨点颜面回来,大理寺曾与沈逆约定,每十日带边烬回一次大理寺,想起什么便记录下来。百万大军折亡一案他们依旧得追查,于情于法,边烬协助办案都责无旁贷。
十日过去,完全不见边烬人影不说,冒着严寒上门寻人,还被沈逆这张厉害的嘴说得大理寺好似一帮以怨报德的白眼狼。
更可气的是,沈逆句句往天子身上引,他们肚子里都有点火气,却无从回嘴。
李煽看着沈逆,神情复杂。
早就听闻沈逆其人一张皮囊绝美,温润如玉淑性茂质,实则是狐狸披羊皮,面善心黑。
李煽冷笑一声,“靖安侯这张嘴可真是能说会道,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
沈逆依旧温言:“若是真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活,下官义不容辞。”
大理寺属官们一阵无语。
能不能起死人不知道,这靖安侯是真能气死人。
李煽:“沈逆,你在燕落打仗也是靠这张嘴吗?”
沈逆恭敬道:“殿下谬赞了,殿下这般操劳,不仅要为研发署殚精竭虑,还需操心大理寺的差事,能为殿下解忧一二是下官的荣幸。”
大理寺的属官们都着急。
沈逆嘴毒,永王偏偏还跟她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有来有回,不知道的还以为永王乐在其中。
李煽坐到主人位上,提高了声音。
“沈逆,不必在这儿与本王玩这些文字游戏。若边烬清清白白,又何惧审问?今日本王来寻人,你百般借口推三阻四,可是心里有鬼?”
沈逆心中暗嗤。
上回是李褚,这回是李煽。
你们姓李的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个个蹬鼻子上脸。
沈逆还要说什么,忽然,食指被轻轻勾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