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慌乱之中,祝余记得廖八尸体方的位,应该就在这兽笼附近。
眼下场面混乱,兽笼附近却站着一人。
男子一身绣有祥云月纹的对襟长袍,与那些神侍不同,他的袖口衣角是以黄色与蓝色丝线交织成特殊的花纹,显得庄重、沉稳。
“你是?”
男子回过神,见到他有些惊讶,忙拱手道:“我叫柴刚,月神庙的庙祝。您是,昨日为老县令验尸的仵作?”
男子先认出她来,祝余对此人的印象不深,仙人折桂那夜他一直待在襄王身边。
如今细细一看,此人身材高大,体格健硕,不像是个庙祝,倒像是个打手。
祝余侧眸看向廖八的尸体,略带怀疑问道:“柴寺丞为何在此处?”
柴刚神态自若,如实回道:“我奉襄王之命,打点月神庙上下。今日神典上出了这大的事,我自难辞其咎。就想来看看,这些畜牲为何会逃脱!”
他态度诚恳,也无其他可疑之处。
祝余想起一事来:“当日柴寺丞在如意绘馆展示过四幅神画,只可惜那日未能看全,不知,这第三幅神画是什么?”
柴刚眉目一动:“这第三幅叫月兽添福。”
月兽,还真是对上了。
祝余看向廖八的尸体,他双腿缺失,周围残留大量的血迹,确实是被那月兽咬断。
可为什么这附近找不到他的残肢?
“小兄弟,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抬眸问道:“你方才来的时候可有见到过廖八的……残肢?”
这话听上去有些瘆人,可柴刚闻之倒未觉得害怕,想了想摇头道:“我没仔细看。兴许是被狼吃了?”
寻常人瞧见野兽吃人,应是惊慌恐惧。何况廖八还是他此前认识的人,柴刚却能轻描淡写,太过镇定。
再者,一只狼怎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祝余蹲下身,掀开廖八的衣服,双腿上果然留有明显的齿痕,且边缘不整齐,可以判断确为狼撕咬断裂的。
不过奇怪的是,寻常被狼咬伤的人,身体其他部位也会出现大小不一伤口。而廖八身上只有大腿处有伤口。
她合上廖八的口眼,起身查看一旁的铁笼。这铁笼此前在大街上她就注意过,材质坚硬,且用粗链捆绑起来。
而眼下铁链上的锁开了,祝余提起铁链问道:“这铁笼的钥匙,在谁手里?”
柴刚眼睛上瞥回忆起来:“这钥匙啊……我记着今早谢大人排查过庙里上下,检查过这个铁笼。我亲眼看见,廖八把将这钥匙交给了大人。”
谢展?铁笼的钥匙怎会在谢展那里?
这铁笼既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那只有可能是用钥匙打开的。
“小兄弟,你过来。”柴刚招了招手,小声附耳道,“有一事,我没敢和人说。今日一早,我见过谢大人与廖八争吵,言词间二人险些打起来。”
谢展与廖八?他俩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会为什么而打起来?
柴刚一直在推测,眸光一亮:“柳兄,你说可不可能是谢大人对此怀恨在心,偷偷放出了狼?”
“不可能。”祝余答的干脆,并非因为信任谢展。
先不说谢展当时一直与夏清朗在一块,没有时间作案。就说用这等手段来报复人,对于谢展而言未免过于低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