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吧。”
“你也?不过只比我大一岁,不至于老到笑?一下就咳血。”
听到童羡初说,祈随安反而又笑?,“我也?没?有到咳血的地步。”
真奇怪。
经过昨夜的质问和对峙,说过无数个“恨”和“厌”,她们倒是能心平气和坐下来,你一句我一句,谈论那彼此都不愿提及的过往和那四百多天了?。
“那幅画你卖掉了?吗?”短暂的沉默过后,童羡初又问起这件事。
“没?有。”祈随安摇摇头,顿了?一会,又说,“我不知?道你是要送给我,还是只是放在?我这里。”
“我没?有那么?缺地方放画。”
童羡初听起来可真生气。祈随安叹了?口气,然后又听见童羡初说,
“但你也?不可以卖。”
祈随安嘴里的话被堵住。
童羡初的睫毛低着,盖住眼睑,
“四百多天,我做好了?准备,雇了?两个人看着,一旦这幅画在?市场上流通,我就会把它买回来,然后像烧掉那幅《爱神?与疯子》一样?,将它也?烧得干干净净。可是祈随安,你为什么?没?有?”
在?巨大的舞台音效里沉默过后,祈随安很诚恳地回答,“我还没?有缺钱到这个地步。”
“骗子。”
祈随安怔住。
“那幅画在?我这里就叫这个名字。”
黑暗中童羡初的声音又飘过来,但表情还是模糊不清,仿佛是在?嘲笑?,“如果你要卖掉,不要忘记加上这个名字。”
祈随安不知?道说什么?了?。
再次遇见童羡初之?后,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下意识去摸烟,摸到空瘪的烟盒后又放弃,不该在?室内抽烟,也?不该在?童羡初面前抽万宝路西瓜双爆。
甜的烟。
童羡初肯定又要问她为什么?。
算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
她平和地靠坐在?墙边,任由童羡初攥紧她的手腕,而在?短暂的静默过后,台上最后一幕似乎演到了?结尾。
她想该退场了?。
但台下坐着的人却都没?有动,在?窸窸窣窣间,她恍然大悟——原来当初那个“抱抱我”竟然也?延续了?下来。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爱神?》大受欢迎,而沉浸在?其中的观众都难得走出来的原因。
大概带自己?想要拥抱的人来看《爱神?》,是很多来观看这出话剧的人的目的。
看着台下一对一对相拥的脸庞,仿佛都在?诉说着爱,祈随安觉得不适应极了?。
她看一眼童羡初攥紧她的手腕,想要从地上坐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童羡初再一次说,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不看,不敢看。
多一个字,都不一样?。
彼时《爱神?》完全落幕,“抱抱我”也?在?温情和悲剧氛围中结束,演出人员在?台上致谢后陆续退场,郝望城又在?偌大剧厅中留下那一句“爱神?无处不在?”。剧场开始放退场音乐。
顺着歌单往下放,最后是一首很耳熟的曲子,被缱绻而哀戚的女声唱出来,飘到耳边——
/梦中人,一分钟抱紧,接十分钟的吻/
那一瞬间,祈随安抬起眼,光影流淌,她看到童羡初因为昨夜流泪而仍旧发?红的眼睛。
色彩斑斓的色块撞击着她们相缠的视线,她看到童羡初也?正在?看着她。
灯光交错间,视野变得好模糊。
又是这一句歌词,仿佛在?诉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本就像一场梦。
散场时分光怪陆离,祈随安忽然想起第二次催眠治疗结束,何医生离开一趟,却不小心留下了?她的个案记录本,当时她还没?从催眠疗程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就拿过去看,其实个案本上记录了?很多内容,不过她对其中一段始终记忆犹新:
底色悲凉,在?发?现自己?沉浸其中的时候会迅速抽离,选择当一个旁观者。能包容一切,却不能包容自己?的欲望,包括爱,死亡和性。
在?亲密关系中具有一定的自我厌弃感,不建议贸然建立亲密关系,除非对方不怕受到伤害。如果一定要建立,那么?则需要一个能直接将她一枪毙命的人。
需要被一枪毙命,这就是何医生对她的评价吗?
想到这句话祈随安莫名发?笑?。
——/陌生人,怎么?走进内心,制造这次兴奋/
很多人开始从她们身?边路过,嘴里谈论着爱神?,讨论着爱,有人驻足,似乎是以为她们正躲在?后排偷偷拥抱,几道视线飘过来,眼尖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抬起手来指着这边。
而也?就在?这时,全场灯光大亮。
如果有人知?道这艘船的拥有者童小姐,躲在?角落里眼睛发?红,头发?糟乱,狼狈不堪,会被编排出怎样?的新闻标题?
祈随安下意识直接半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