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得?把药放了下来。
其实心理医生?不是机器人?,听过那么多痛苦和悲伤,总会有受影响的时候,所以为了维护心理医生?的心理健康和专业素养,定期接受心理督导很有必要。
心理督导过程中,心理督导师会对她的专业能力和案例处置方式进行分析,不会涉及太多私人?问题。
祈随安也有固定的心理督导师,但她从来都使得?自己与?来访者保持恰当的心理距离,没越过线,每次心理督导的结果也都是正常。
没出?过因为自己的状态无法给人?进行诊疗的状况。
可于闻风说的不是心理督导,而是让她去看?医生?。
“你不是失眠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而且年纪慢慢大了,我警告你啊,别不当回事,你现在暂时都还是小病小痛,要还不重视拖下去,迟早各种毛病都跑出?来,到时候真成孤寡老人?,没人?照看?,天天只能哼这里痛哪里痛,我看?着也可怜。”
于闻风从自己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这个医生?近来挺有名的,听说会催眠,治了不少疑难杂症。”
祈随安这才?想起来于闻风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外科医生?。
她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地址显示在澳都,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扶了扶额,“不是会催眠就?真的能让我不失眠了。”
和大多数人?所误解的催眠术不一致,它没有那么神奇,只是心理治疗的辅助手?段,也有部分心理医生?会使用。
但这种方式只是使用某种脑电波设备,让人?陷入意识恍惚状态,不是完全?受控制,也不是深度睡眠,甚至处于清醒状态,拥有意识和感知能力,只是打开?自己的潜意识,便于心理师分析。
祈随安在平时诊疗过程中并不使用这种手?段。
她不接名片。
于闻风把名片收了回去,大概是早就?知道她不会去,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特别古怪。
祈随安喝完了药,瞥她一眼,“想说什么?”
于闻风撑着腮帮子,“都一年了。”
这话后面留了个空,祈随安走了神,觉得?她很快就?会说一句——还是忘不掉啊?
这话多怪异。
像她曾经对某个人?用情至深。
但她清清楚楚知道她没有,也懒得?和所有认定这点的人?都争辩。
而她的沉默却换来于闻风的不依不饶,“你老实告诉我,不是真因为躲着一个人?,就?不去一座城吧?这么老套?”
“你也知道这种想法老套?”祈随安吹够了风,走进了客厅,背对着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笑。
于闻风在天台听见她的笑,总觉得?这笑没以前真,变轻了变得?更不走心了,
“澳都多大啊,只要我保证不在其中作?祟,你还能真碰见她?真的,你要真一去就?能碰见童羡初,那世?上多少费尽心思找人?找不到的都得?被你气晕了,真那么简单,我在你面前倒立洗头!”
“激将法对我没用。”
祈随安走进了卧室,不留任何情面。
于闻风见这人?油盐不进,言语举动中真没任何留恋,嘴里忍不住嘟囔,“连我都忘不了,难道你真能这么快就?忘了?”
但仔细一想这人?近一年的状态,说好不算好,但说差也不算差,没因为她提及童羡初就?不舒服,也没多避着童羡初的消息……
就?是出?于这一点,于闻风觉得?这人?可真跟无情无欲似的,心想要不是她没事就?来刷刷存在感,没准儿这人?也能把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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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闻风走了,祈随安才?走出?来,那张名片还是被于闻风留下来,明明白白地放在茶几?,亮堂堂的,上面的字体都烫金,和嘉年华这个小诊所是不太一样。
她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没有去拿,也没有去扔,仿佛这张名片在她这里没有任何效用。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黑狗啤出?来,开?了盖,气泡往上涌,她又点了支烟,人?还病着,烟酒轮着来,感冒药加糖,要于闻风还在这里,肯定会骂她自作?自受。
但她没办法。
不喝这瓶酒,不抽这支烟,每夜都难以入眠。客厅沙发边上摆了幅用画框框好的画,被布盖住,她盯了一会,突然把布掀开?——
那是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笔触复杂,画上是一个女人?,眉心一颗红色吉祥痣,手?中一束红色夹竹桃,眼神怜悯,似多情观音。
和祈随安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
是她吗?她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台风爱幸福来,后来勒港也刮了好多次台风,却没有一个名字像爱幸福那么好记,让她能记得?那一次——
有个人?让她当人?体模特,高密度的光影,湿热的画室,她让她在沙发上躺了好几?个下午,最后她偷偷去看?,却只在画布上看?到个黄澄澄的沙琪玛。
是当时真正画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