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抬起手,金属碰撞的声?响再度出现,她将掌心,覆盖到女人被皮革手套裹住的手背上。
通常,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在这个时?候会选择开?口说些什么,不?让患者再次陷入创伤后的情绪喷发,将对方从其中拽出来。
但是,祈?*? 随安张了张唇。
以为自己要说些习以为常的话语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不?专业,不?合格。
祈随安静静握着童羡初的手,感觉到有些恍惚,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极为突兀的敲门声?,侍应生在门外大喊,
“606,你们的蜡烛放在门口!”
然后就是一些杂乱快速地脚步声?,应该是外面的侍应生又跑到另外的房间送蜡烛了。
而童羡初也听到了这一声?大喊,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将双手叠得更紧。
停了半天。
终于将视线,缓慢而迟钝地看向她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心,接着,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祈随安。”
女人发出声?音,只是喊她的名字,在黑暗中望向她,眉眼也显得越发漆黑。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
祈随安意识到,是她先喊了那?声?“童羡初”,于是,童羡初也喊“祈随安”,充当?回应。
台风劈天盖地,人群兵荒马乱,她们坐在黑暗中,互相凝视对方,第一次互称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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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电的恐慌很快袭击了这幢建筑里的所有人,连广播中的经理语气中也夹杂着一丝焦急,她竭力安抚着所有人,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说是全城都?因?为爱幸福而断了电,但酒店正在想?办法提供发电服务,并?且承诺会尽量为每个房间提供必要的服务。
等童羡初稍微平复下来的时?候。
祈随安去门廊外查看情况,发现不?少人聚集在廊边。台风使平日里连话都?懒得说上一句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取暖。
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拿了该有的蜡烛份额,以及送到门口的餐点,回房间,点燃,烛火瞬间侵灭所有黑暗,她稍稍松了口气。
而此时?,童羡初正靠在桌边,微微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以为童羡初还没从黑暗中抽离。
刚想?说些什么。
下一秒,又听见童羡初慢悠悠地开?了口,“祈医生。”
又喊她祈医生了,不?像是没有抽离的语气。
“愿闻其详。”
祈随安以为她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结果。
童羡初抬起眼皮,理所当?然地,毫不?掩饰地望向她,“你要洗澡吗?”
这是什么问?题?
不?久之前从天台上下来,她就已经浑身湿透,现在身上这件背心已经半干不?干,头发却还是湿的,她不?可能不?洗澡。
但是。
看到童羡初略带戏谑的眼,她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突兀。
因?为她们现在被台风堵在一间房。与此同时?,整座城都?断了电。
也就是说,童羡初刚刚接的那?一缸热水,是这个房间里仅剩的热水。
除非她现在再顶着肆虐的台风,从交通管制的路段想?方设法地冲过去,然后再冲一个凉水澡。
祈随安有些头疼。
但到底也没多扭捏,看一眼窗外的电闪雷鸣,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及童羡初略带揶揄的视线。最后,很讲礼貌地问?,
“童小姐有衣服可以借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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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幸福名不?副实,将她们两?个关在一起,不?给?她们电,却给?了她们一副手铐,以及仅剩的一缸热水。
这简直就像是一种末日生存的挑战。
再耗下去,恐怕那?仅剩的一缸热水都?会凉掉。祈随安觉得自己不?能再多想?,于是等童羡初给?她找来换的衣服,她也就很坦然地将手搭在了自己腰腹处,准备脱衣服,却发现童羡初的视线貌似还停留在她身上。
她动作顿了一下。
但也没因?此彻底停下动作,只是不?太在意地维持着嘴角的微笑,然后稍稍转过身。
脱了衣服,坐进了浴缸一边。背脊抵着浴缸,一瞬间被温暖的热水包裹着。她往下沉,忽然觉得舒适不?少。
黑暗吞噬了一切,只剩下一根被带进来的蜡烛苟延残喘,映着两?张相互避开?的脸庞。
祈随安垂着视线。
不?去看童羡初。
却难以避免的,耳边是挥之不?去的、能被大脑所识别出来的动静——
风衣腰带被解开?了,被脱下来了,垂在女人腰边,像一只翩翩的黑色蝴蝶,裹着一股极淡的香气,飘飘悠悠飞过她的小臂,落到她脑后。
接着,是皮革手套,深灰色的紧身背心,很薄,很轻,被扔在一旁的置物?架,盖在她白色的那?件上,短的裤子……
一件一件,飞过她。
像是故意,又像是无意,在她手边停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