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意外地发觉自己对?这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也还是?觉得无所谓。
于是?有些遗憾地说,“那可能我只?能用右手吃饭了。”
她这样?说。
天台上的天气越发恶劣了,不管是?童羡初对?她的答案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她们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童羡初笑了一声,然后像是?放过了她似的,说,“我们走吧。”
“去哪儿?”祈随安一边跟着她往楼梯间走,一边问?。
童羡初没有来得及回答。
风雨欲来,她们几步跑到楼梯间,关上那一扇狭窄的铁门?,雨瞬间像龙卷风一样?泼了下来,将天台边缘,那一滩黎生生留下的血,冲刷得干干净净。
像是?没有人来过。
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风雨气息从铁门?里飘进来,祈随安的视线悬在外面?,好?一会,才缓缓被?童羡初拽走。
“嘭”地一声——
铁门?里的另一扇铁门?也关了,手腕被?轻轻扯了扯,碰到了沾着水的皮革手套,然后她又听见童羡初说,
“走吧。”
去哪儿?
祈随安还没来得及再问?一遍,就直接被?童羡初拽着,脚步匆匆地下了顶楼,回到了温暖熙攘的酒店走廊。
恍如梦醒,被?世界剥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身边已经路过不少穿马甲的侍应生,穿着精致的客人,无一例外,所有人经过她们,都会将视线,停留在她们连接在一起?的手腕上。
然后,或是?惊恐,惊奇,堂皇,无一不加快脚步,离开她们身边。
而童羡初对?此毫不在意。
仿佛完全没有想过,她们这幅模样?,穿梭在台风天,从天台下来,会被?人误会她们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会衍生出多少个?离奇荒诞的故事?来。
祈随安看?着童羡初像花枝一样?撑着的后背,又看?她们被?道具手铐硬生生连在一起?、无法被?分?开的手腕,忽然很想笑。
也的确笑了。
在上电梯之后,还被?童羡初发现。
电梯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女人眉眼被?浸湿,清晰分?明地将她抓住,“你笑什么?”
“没什么。”祈随安说。
然后松松地勾了勾嘴角。
想着现在是?人心惶惶的台风天,酒店人多口杂,还是?不要成为焦点?比较好?。
于是?,她在童羡初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下,一只?手与童羡初的手背垂在一起?,另一只?手,将自己几近被?淋透的衬衫,一颗一颗,解开扣子?。
一只?手做事?总归是?有些不方便,于是?她解扣子?的动作极慢极慢,几乎是?在童羡初寸步不离的视线下进行。
电梯一格一格地往下跳,没有人按楼层。荧红字体显示到达三楼的时候,她终于解完所有扣子?,然后,神态自若地,将整件衬衫都脱了下来,堆到一边手腕上,盖住她们两?个?连在一起?的手。
“叮”——
电梯开了,到达一楼。
满目人影,重重叠叠。
祈随安还穿着一件白色打底背心,敞着被?雨水沾湿的锁骨,看?向童羡初,语气很自然地问?,
“所以我们去哪儿?”
话落。
许是?因为等了太久,还没有人有动作,于是?电梯门?又自动关上。
密封的空间,潮湿的雨水,濡湿的衬衣,传染的体温,垂在一起?的手背。
祈随安不太在意地晃了晃手腕,“童小姐?”
童羡初盯着她,又盯她们手腕上裹着的那件衬衣,发出一声轻笑,动了动唇,许久,在电梯门?再次打开之前,慢悠悠地移开视线,
“去剧团,拿钥匙。”
-
禄星剧院。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祈随安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另外两?家店,寿星鱼店,福星歌舞厅。以及她们刚刚离开的这家酒店——禧星大酒店。
而更令她意外的是?,禄星剧院并不在这幢建筑之外,而是?与整幢建筑临近,从一个?密闭的玻璃长廊穿过去,就是?另外一幢连体建筑,相似的西方建筑风格,比起?酒店,大堂空无一人,大概是?收到台风登陆预报,在这之前就停业。
她们走过好?几个?厅,里头都空无一人。最后终于碰上一个?台上有人的厅。
不过似乎是?在彩排,台上几个?头发花白坐着轮椅的女性,正在一位戴鸭舌帽的导演执导下,铿锵有力地,一字一句地对?着台词,走着排位。
她们走进来的时候,正好?有一句撞到她们脑门?上——爱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与对?方不分?伯仲、势均力敌,才能长此以往地相生相息。[1]
不知道童羡初到底要找谁拿钥匙。
但她们没有打扰正在风雨无阻进行排练的一群人,而是?在空空落落的红绒座位上,寻了两?个?最后排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