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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隔着前?窗玻璃,眺望着台上的人?,短暂的几秒钟,像是经历了一百个世纪的落幕和尾声。接着,没由来地笑了一声,然后轻启红唇,吐出两个字,“走吧。”
祈随安跟司机说先随便开。
然后又看向童羡初。
童羡初却始终不看她。
于是,从侧面的角度,她只能看见她遮住眼睑的睫毛,似是刚刚沾了些水,显得越发浓密,在眼周投下一片朦胧的影。
直到车子开离精神病院的位置范围。
童羡初这才像是终于才察觉到她的视线似的,稍微放松了脊背,撩开自己被雨丝飘得有些濡湿的头发,敞着清晰的半张脸,“你?看着我做什么?”
当然是觉得你?不对劲。
但祈随安没有这么说。
她只是多看了童羡初几眼,就缓缓移开视线,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难堪的一面,每一道疤揭开都是扯断了筋还?连着骨。她平时已经看得已经够多了,不是非有必要去窥探别人?的伤疤。
她没有主动开口,车内就安静了下来,在近郊处打着转,如同两个人?彼此试探又警觉的姿态。
祈随安始终维持着安静,不问她们这时要去哪里,也不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主动提分开,只是任由着一辆被台风天?催动着的出租车,带她们去不知?目的地的地方。
直到,她看到车窗外飘过一家摆着烟的报刊亭,突然想?起自己烟盒空了,于是喊了停车——
自顾自地下了车。
跑到报刊亭,给自己买了包烟,买了点零嘴,然后突然又瞥到报纸上有报道新开的精神病院的事,看着报纸上熟悉的“叶美玲”三个字,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不久之前?的一个夜晚,她在报刊亭没买到自己的烟,却看到一份报纸,那上面印着某家私家医院大亨高调登报筹办寿礼的新闻,那个大亨的姓名,似乎就是叶美玲。以及,就在那个新闻的下面,还?印着另外一个新闻——
iris的葬礼。
不至于是巧合。那就是人?为了?
祈随安嘴里含着烟,还?没来得及点燃,听到一声关门响,于是有些讶异地回?头去望——
是童羡初下了车,举着那把黑伞,背对着来去匆匆的人?影,车影,隔着飘渺的雨丝,影影绰绰地,望着她。
祈随安拿下嘴里含着的烟,走过去。
“那个出租车司机走了,嫌我们两个太烦,动不动就下车,也不说目的地是哪里。”童羡初的声音飘过来,听不出是什么语气,黑色风衣衣角被风吹得鼓起来。
祈随安走到了伞下,停在她面前?,带着习惯性的笑,把自己刚刚从报刊亭买来的零嘴递给她,“我猜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甜食。”
童羡初不说话,也不接,直直地盯着她手里的这些零嘴。
祈随安维持着嘴角的微笑,
“算不上什么贵东西,买烟的时候顺便买的,都是些本地的小孩用零花钱买得到的,口香糖,好丽友,健达……之类的。”
和上次抛颗喜糖给她的行为如出一辙,也和在观音诞那天?遇到嘉欣的行为有些类似。
很随意,只是看到了,想?起来了,就做了。没有怜悯,算不上安慰,更不是为了挖掘对方的故事。
而童羡初给她的反应,也和上次很像。
接过她手中拎着的,湿漉漉的塑料袋,目光上移,盯了她一会,然后忽然笑了,
“祈医生也是这么哄前?女友的吗?”
这个时候莫名其妙提起前?女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但祈随安并不在乎对方话中带刺,维持着温和的耐心,“不是。通常她会选择踩我的烟,或者用砖头砸烂我的窗户。”
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也不提问。
似乎是她这样的回?答太过真诚,反而显得有些无辜。以至于童羡初忽然又笑了,眉眼湿漉,那种熟悉的,要勾住人?喉咙把人?勾过去的笑。
等笑完了,又悠悠地喊一声,
“祈医生。”
“嗯?”祈随安准备点烟。
“第?二件事,你?要听一听吗?”雨变小了,风刮得巨大无比,女人?的声线悬在其中,带出来的信息有些出人?意料。
“哒”地一声——
——火机拨开,火舌跳了出来。
隔着一跳出来就几乎要被熄灭的火光。祈随安看到童羡初被雨水沾湿的眼,看到童羡初注视着她,跟她说,“半个月后,跟我去澳都,毁掉我养母的寿礼。”
——火舌灭了。
烟点燃了,一缕轻飘飘的烟飘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联在了一起。
祈随安捻着烟蒂,眯了眯眼,在燃着的火星子里思考了大概半分钟。
给出的第?一句话是,“毁掉寿礼?我?*? 们要怎么做?”
她这样说,烟雾也从口腔中飘了出来,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