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后的古筝便自行飞入掌心。素手翻飞间,琴弦骤然绷紧,铮鸣之声刺破云层——第一道雷劫在半空顿住,竟如被无形之布擦拭般,丝丝缕缕消融在乐声里。
然而“师姐”额间已沁出细汗,面纱下隐约透出一抹绯红。洛晴眯起眼,望向本该渡劫之人。
那男子正缩在“师姐”身后,杏眼瞪得滚圆,满脸焦灼地颤声道:“师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自己扛吧……”
说罢,双脚却像钉在原地,半步未挪。
洛晴胃里一阵翻涌。
那双看似澄澈的眼底,分明藏着几不可察的窃喜,像暗沟里的苔藓,在无人处悄悄蔓延。
“叶然师姐,他既已踏入金丹,何须你这般费心为他挡雷劫?”一旁扶着叶然的女子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不忿。
“九源,没事的。”叶然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气息已有些不稳。
九源怒火“噌”地窜起,猛地转身抽剑,剑尖直指陈淮咽喉:“声声说要自己扛,为何不往前站!”
剑锋划破皮肉,血珠顺着颈侧滚落,她眼底燃着怒火,字字如刀:“陈淮,你真叫我看不起!”
陈淮脸色煞白,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眶里打转:“九源师姐……我……”
“轰隆隆——”
雷鸣陡然炸响,云层翻涌如沸,比先前更粗壮的紫金色雷柱正在凝聚,雷蛇狂舞间,竟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
不过片刻,第二道雷劫已蓄势待发。
洛晴望着那道雷劫,眉峰微蹙。
同样是晋入金丹,为何陈淮的雷劫比自己渡的弱了这么多?
正思忖间,羽捷递来一枚颗红得透亮的果子,自己也咬了一口,含糊道:“这雷劫看着比平常猛多了,倒像是……攒了股邪火。”
一阵怪风骤然卷过,吹得洛晴发丝纷飞,却也吹散了她心头的疑云。
“原来这天道,只对我这般严苛么。”她心中冷笑,目光扫过天空中翻滚的劫云,掠过那个用眼泪博同情的陈淮,最后落在那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叶然身上。
指节紧扣住寒霜剑的剑柄,泛出青白。
“轰隆——”
第二道雷劫轰然劈落。
陈淮尖叫一声“好怕……”,身子一缩,死死躲到叶然后背。
叶然竟真的护了上去。
她指尖翻飞,瞬间结出三道防御法阵,随即一手揽住陈淮,另一手按在筝弦上,急促的乐声破空而出。
这次的曲调比先前更快更烈,音符间藏着凛然杀机,却偏生绕开了周遭众人,只如利刃般直刺天雷。
“铮——”
一声与雷响格格不入的锐鸣炸开,第二道天雷竟真的被震散了。
叶然身子猛地一颤,一口鲜红的血雾喷在断弦上,随即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师姐!”九源疾步上前接住她,回头怒视着瑟瑟发抖的陈淮,声音因愤怒而发颤:“叶然师姐为你挡了两道天雷,这最后一道,你还要缩在后面掉眼泪吗?!”
陈淮喉头滚动,瞥见九源眼中的寒意,终于抹了把眼泪,往前挪了半步:“这最后一道,我……我定要自己扛!”
九源嗤笑一声,抱着叶然后退数步,在一旁急急忙忙为她渡入灵力调息。
“轰隆——!!!”
第三道雷劫毫无预兆地劈落,比前两道更猛更急,紫金色的雷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陈淮慌忙在身前结了个防御法阵,可那法阵在天雷下如纸糊般碎裂。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掏出一枚玉佩挡在身前——那玉佩竟泛起淡光,硬生生抗住了天雷大半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