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唤我椒椒可好?”
他眼中眸光益深了几分,实则他早就知道她的乳名,却从未如此亲昵地唤过她。他们成后,他始终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的妻子,仿佛是在克制,又仿佛在提醒自己什么。
“椒椒愿为梧郎绵延蕃嗣,等到儿孙绕膝如椒聊之实,梧郎便再不会觉孤单……”
轻纱寝衣无声褪去,乌瀑般的长发垂落在雪白的肌肤,黑白分明的美丽。郑来仪的手轻抚过他胸口一道愈合已久的伤痕,将脸轻轻贴了上去。
叔山梧闭了闭眼,颈侧的青筋暴起,浑身血液似在沸腾,郑来仪仰头,吻了吻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被他按住双肩,猛地拉开距离。
他抬手,帐帘随之落下,二人陷入一片黑暗,郑来仪的心跳瞬间加速,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的身体陡然失重,仰面倒在柔软的锦缎之中。
“……椒椒。”
叔山梧哑声唤了一句,宽阔的胸膛如同一面雄挺的山,将她全然笼罩于阴影之下。他听见郑来仪一声轻呼,声音中带了细微的哭腔。
是痛意,是兴奋,是喜悦。
他的动作微顿,伸手去擦拭她的眼角,莫名有一丝慌乱,却被她捉住了手,十指与之交扣。他垂下头,埋首于她颈侧,轻柔地吮吻着,带着暖意的鼻息拂动了她耳后的发丝,让她莫名发痒。
摇曳的风中,她贝齿咬住下唇,下颌抵在他肩头,望着昏暝的帐顶,神思已经陷入紊乱,耳中全是他沉重的呼吸。某一个瞬间,她几乎认为他是痛苦的,想去看他的脸,却只有晃动的暗影。
她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的心口,担心他重伤过后承受太过,反被一把抓住,朝胸口正中的方向稍移了移。
郑来仪在黑暗中睁大的眼睛,她的掌心抵着的地方,有清晰而有力的跃动,一下、又一下。
她顿觉惊异,一时忘了自己正经历的疼痛,抬眼去看叔山梧,望见他黑沉的眸光,似有千言万语。下一瞬,一阵酥麻袭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长夜似乎永无尽头,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在锦缎上留下暗色的痕迹,她有种充盈的满足感,似乎叔山梧的痛苦已经被自己吸收化解。他们经历过一次劫后余生,此后长年便都会是相守的喜悦。
郑来仪永远记得那一夜的悬泉驿,最后他们相拥入眠,枕边人一夜安稳,而她躺在他怀中,用手指贪恋地一遍遍描摹他的眉眼,直到天明。
从此往后,只要她在身边时,叔山梧从来都睡得安然。
直至很久之后,郑来仪始终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叔山梧唯一的解药。
……
“贵人怎么不进去?”
郑来仪闭了闭眼,车马队伍已经鱼贯进入驿站,只有她尚留在最后,原地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