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上面的字迹跟尤琼在酒店入住登记簿上签的字是一样的,可?以确定写这张字条的人是尤琼没错, 应该是后来纸条落到了廖容手?里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裴迁与他对视着,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周悬认真道:“我觉得可?能存在两种情况,第一,尤琼在事发前写了这张字条,并与廖容私下见了面,两人针对某些事达成了共识并打算合作,第二,两人在合作的情况下对其他人有所图谋,于是尤琼写下了字条,由廖容转交出去。”
“不管是哪种情况,最?后这张字条还是回到了尤琼手?里,她在廖容死后将纸条塞回了她的房间,以此来伪造她对廖容之死并不知情的假象。”
周悬双臂环胸,盘起一条腿坐在床边,点头?道:“我觉得是这样的,但还有几个细节没想通,为什么尤琼会重复使用这张几经?转手?的字条呢?上面的字迹本就?属于她,她完全可?以再写一张新的吧。还有,廖容是占卜师,尤琼是装裱师,这两人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啊,她们能合作什么呢?”
裴迁纠正:“廖容是通灵师。”
“都一样嘛,反正就?是跟神神鬼鬼打交道的,我看?尤琼这人可?能比较信这方面,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才跟廖容有了交集?”
这就?是没有根据的猜测了。
裴迁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仰靠在抱枕上,抬眼看?着天花板,“我倒觉得未必。”
“怎么说?”
“假如你是一个笃信玄学?的人,在遇到廖容这样特殊职业的人时会有什么反应?”
“呃,这年头?搞封建迷信的人不多了,真碰上这种小?众职业应该会简单交流一下,或者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方便?以后求人吧?”
“但你记得在鸦寂村的晚宴上,廖容介绍自己的职业时,尤琼是什么反应吗?”
周悬眨了眨眼,回想那时的情况,龇牙咧嘴道:“记不清了,我那时候被灌了几杯,脑子不大清醒。”
裴迁舔了舔嘴唇,“那时,除了兰翌明之外的外来人都表现?出了鄙夷,包括尤琼,这也是她对玄学?嗤之以鼻的表现?。”
这种带有主观印象的目击证词很难作为呈堂证供,但并不影响他们大胆的推测。
周悬思索道:“所以尤琼其实是不信鬼神的?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她从来没公开帮廖容说过话?,在陈岳死前也没表现?过自己相信玄学?,就?连陈岳死后,廖容第一次装神弄鬼的时候,她还因为反感?廖容的反常举动退了好远。”
“那真的是单纯因为她不相信廖容的演技,或者反感?吗。”
裴迁微微抬头?,灯光映着他的镜片,有那么一瞬间,周悬没有看?到他的眼神。
“理解成她意识到廖容是在无声地威胁她,受到了震慑似乎也能说得通。”
周悬怔了一下,快速地眨动着眼睛,“你是说……尤琼是杀害陈岳的凶手??廖容因为掌握了证据,当着所有人的面威胁了她,而?她为了不让自己杀人的秘密被公开,就?把廖容叫到自己的房间,跟她达成了合作,又找机会杀死了她吗?”
周悬当然不能顺着裴迁的思路说到底,他干笑道:“我们现?在这些推理都没有证据,纯靠想象可?不能给人定罪。”
裴迁脸上没有半点笑意,认真地望着周悬,“如果是我的证词,你会相信吗?”
只要周悬还相信裴迁,他就?不会怀疑对方证词的真实性。
他在裴迁眼中没有读到戏谑,相信对方接下来的话绝对严肃。
裴迁缓缓道:“你走后,我猜到杀害廖容的凶手可能会想杀我灭口,挣脱手?铐之后想藏起来,但贸然出去可?能撞上其他人不说,还可?能正中凶手?下怀,所以干脆藏到了床底。跟我料想的一样,凶手?果然来了,用房卡刷开门?后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简单翻找确认我不在房间后就迅速离开了,她应该也很害怕被人看到。”
“凶手?来过我们的房间?”
这下周悬不得不怀疑酒店的万能房卡不止他手?里这一张了。
这样一来,陈岳和廖容被害案的密室,还有刚抵达酒店当天晚上他们的房间就?被人入侵过这两点也就?能得到除了“密道”之外的合理解释了。
还有一点让周悬很在意:“凶手?进来过就?没发现?你藏在床底吗?”
“这就?要感?谢它们了。”裴迁的手?从床边垂了下去,揉了揉卧在周悬脚边的狗子们,“它们的体型足够大,能把我严严实实挡在后面,我也得庆幸凶手?没有绕到另一边,不然在我双手?都不方便?的情况下跟她碰个正着可?真是麻烦了。”
“那,你能确认凶手?就?是尤琼吗?”
“凶手?,穿了一双高跟鞋。”裴迁的回答很有技巧。
他详细描述道:“是一双女式皮制短靴,方头?粗跟,鞋头?上有水钻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