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的周悬,开始观察其他村民和游客。
意外的是,他竟然从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他想提醒周悬注意,但这会儿那人就晕了,筷子都拿不稳,跟村长互相嘲笑对方酒量不行,村长扶着他也开始打晃。
指望不上他,裴迁便默默注意着在场其他人的反应。
今天吵架的那对情侣中的女人没有出现,男人跟姓兰的古董收藏家凑在一起闲聊,滴酒不沾。
裴迁见男人脸色发白,猜测他的身体情况应该非常差。
至于跟他一起来的那名司机,这会儿还像生气似的一脸不快,闷头吃着东西,吃饱了就下桌,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考古学家和地质学家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大谈别人听不懂的学术问题,从他们的表现和对话来看,裴迁觉得他们像是在谨慎地钓鱼,试图用他们放出的一点信息换来更多的情报。
果然这里的人都带着各自的目的啊……
中午他休息以后村子里又来了三个游客,其中两男一女,这会儿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唱着歌耍酒疯。
其余两人显得格格不入,似乎融不进这欢乐的气氛。
看打扮,其中一人奇装异服,像是从事神学一类的特殊职业,比如塔罗师或占星师,神叨叨地伸手在空中划着什么图案。
另一个人闷头喝酒,从他手上的老茧来看,应该是手艺人。
有不少村民自愿加入到周悬和村长的酒局里,一群人闹哄哄的,惹得他本就作痛的头像要裂开一样。
他实在懒得继续做人类观察,知会萧始一声便回房了。
临走前,周悬还凶巴巴地叫住了他。
他不明所以地站住,却见那人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别着凉……嗝!不然晚上又要……烧起来了,嗝!”
被他们这么一闹,他的体温又开始升高,吃过退烧药,他又忍着浑身的酸痛睡下了。
他睡得很不踏实,睡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这有些奇怪,因为通常感冒发烧只有第一晚是最难受的,他刚好相反。
他迷迷糊糊地想,难道是因为周悬昨晚照顾了他一夜?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想,但这确实是最大的可能了,不得不承认,周悬照顾人的手法还是不错的。
而他自己……似乎也蛮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如果对方不是让他心生芥蒂的周悬可能会更好……
就这样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外面的喧闹声终于息了。
裴迁正合眼小憩,忽然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寒风灌进屋内,本就因高热而身体发冷的他蜷紧了身体。
周悬跌跌撞撞地走到炕边,伸手一摸裴迁滚烫的额头,那冰凉的温度刺激后者醒了过来。
“还是烫……吃药了吗?”
裴迁有气无力道:“……吃了。”
“什么时候吃的。”
“半小时前吧。”
“药效该上来了啊,怎么还不退烧……你这得物理降温了吧?”
周悬嘟嘟囔囔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在搞些什么。
裴迁声音沙哑:“我贴了退烧贴,晚些应该会好,你快休息吧。”
“不行,你这得物理降温,不然会烧成傻子的!”
周悬态度坚决,随即一步跨上炕,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他身体冰凉,像条在雪地里冻僵了的鱼,贴上了裴迁的身子。
突如其来的低温让裴迁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里侧挪动,却被周悬伸手一把搂进怀里箍住了。
“你别闹……”周悬压低的声音就在耳畔,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深入肺腑的寒气,“抱一会儿……你就不烧了。”
裴迁是个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精神洁癖,受不了脏污,也闻不了烟酒的气味,更不能容忍一个不知道洗没洗过澡的人睡在自己身边。
“喂!你还没换衣裤!在外面穿过的衣服不要滚在被窝里!”
“好好好,我脱我脱。”
周悬在被子里翻腾着,眨眼间就脱的光溜溜,从上到下只留一条底裤,像八爪鱼一样扒着裴迁不放。
裴迁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最紧,随时可能断裂。
周悬含糊不清地说着醉话:“我好冷,你好热,我们贴在一起是冰火两重天,正好……”
要不是裴迁烧得浑身无力,他真想把这家伙丢出去……
周悬醉成这样了还不消停,抱着裴迁不撒手,赖在那人身上说些毫无逻辑的鬼话:“我……老裴啊,我刚刚从……呃,从老村长那儿打听来这村子的故事了,知道为什么这附近那么多吊死的乌鸦了。”
“为什么?”
“我还看到那个谁了……你想不想知道?”
“谁?”
“就是那个……”
话说到这里,周悬就没声了。
裴迁歪头一看,那人已经呼呼大睡不省人事了。
这把他气得不轻,他劝自己不要跟这家伙一般见识,容易病上加病。
不过周悬的物理降温法倒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