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守岸人都将守望尖塔视为能够随意歇憩的港湾,心灵的避风港。
不论在外界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受了何等的创伤,经历了何等的苦难……但是只要回到守望尖塔中,便能够完全放松下来,彻底地休养生息。
然而——
最近的两三年。
哪怕是在守望尖塔之中,气氛也明显变得紧张了几分。
原本已经安分了许久的铁十字族群,最近却频频地在各地的人类聚居地中爆发了瘟疫……
邪教团们,在各地制造祸乱,血祭的频率,也明显增加了许多。
还有——那守岸人们一直严防死守的,海岸线外,海洋深处此刻正在蠢蠢欲动的禁忌生物们……
在大陆各地接二连三爆发的小型祸乱,让整个守岸人组织长时间都处于高速运转,神经紧绷的状态。
虽然目前还未曾彻底超出负荷,造成什么极为严重,无可挽回的恶果……
可是,哪怕是最为基层的守岸人也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感……
就仿佛在暴风雨到来之前,自然界中会有各种各样的征兆一般。
此时此刻,这些接二连三在大陆各地爆发的微小祸端,其实皆是某种预兆与警示,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战争的序幕。
他们真的能够在那场暴风雨中幸存,将文明最后的星火延续下去吗?
还有,西塞尔首领——
他真的能够带领所有人,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获得胜利吗?
客观来讲,没有人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所有人对此却又保持着某种难言的坚信,莫名的信任。
他们别无选择,没有退路,也不愿有退路。
……
一道穿戴着守岸人制式斗篷的娇小身影,快速地穿行在守望尖塔中那喧嚣的人群之中。
明明她的身形是那么的纤细,俏脸被兜帽所遮掩,除了偶尔飘荡出的几缕灰色发丝外,看不到一丝一毫面部的表情细节。
但是当她途经守望尖塔中那密集的人群之中时,这些骄傲的守岸人成员却都自发地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是……那个格蕾?”
“她又出任务回来了?”
“嗯,她这次接的任务,是镇压西北边境的铁十字瘟疫吧?”
“据说那场铁十字瘟疫的主导者是一位五阶巅峰的变异种铁十字……在整个大陆的铁十字族群当中,也是仅次于那位铁十字之王的强大存在,统领着一整个铁十字部族。”
“却没想到,那个变异种铁十字首领……居然就这样直接在自己的铁十字族群中被杀死了,瘟疫的源头和主导者被剿灭,铁十字瘟疫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在铁十字的大本营中,孤身一人暗杀一位五阶巅峰的变异种铁十字首领……那些六阶的高层们也做不到这一点吧?不愧是最强新人。”
“不,最强新人这个称号,已经是格蕾的过去式了……虽然她才加入守岸人不到五年的时间,但是很多人都认为,她已经是能够与那些高层们比肩的存在。”
“甚至,还有传言,说西塞尔首领所选定的接班人——”
“下一任守岸人的领袖,便会是她。”
“不过,格蕾执行任务时候的风格,也实在太疯狂了一些……从来都不依靠队友,而是孤身一人独自行动。”
“而且,她的计划永远是在刀尖上舔血,从不给自己留下后路——就譬如这次,独自一人在成千上万的铁十字族群里暗杀铁十字首领,一旦稍有差错,那便是万劫不复。”
“如果有得选的话,我还是希望下一任领袖是像西塞尔领袖那样的沉稳类型……格蕾她太年轻,行事风格也太冒险了,总感觉有点让人不太放心,也许会将整个组织带入无可挽回的深渊。”
“嘘,慎言……接班者和下任领袖这种事情,高层和西塞尔领袖自然会有所考量,又怎么轮得到我们说三道四?”
……
琐碎的闲言细语随风传来,在格蕾的耳畔回响,却未曾让她的脚步停滞分毫。
“小格蕾!”
外围议论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位梳着马尾的女孩冲了出来,拉住了格蕾斗篷下的手。
女孩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之色:“你这一年都执行多少次高危任务了,每一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刀尖舔血!而且你每次执行完毕就会立刻去执行下一个,根本没给自己留下休息的时间。”
“我知道你的序列很特殊……但是再这样紧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垮掉的!”
面对友人的关心,格蕾的眼眸中,有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
然而最终,她还是轻轻地拨开了对方的手:“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而且——”
格蕾的话语微顿了一下。
“抱歉,雅妮丝——”
“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话语落定,格蕾已经挣脱了雅妮丝的纠缠。
她径直穿过了守望尖塔外围宽阔的建筑群与广场,消失在了那座纯白宏伟的高塔之中。
只余下雅妮丝望着格蕾消失的背影,怔怔地有些出神。
明明是自新人考核时便互相结识的好友——
但是,不知为何。
自从失落乐园回来后……雅妮丝便感觉到格蕾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
格蕾沿着守望尖塔的台阶一层层地攀登着。
很快,那漫漫的高塔长阶便走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朴素的木质门扉。
格蕾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行了一礼。
“西塞尔领袖。”
门后,胡子花白的老人似乎早已经知晓了格蕾的回归一般,正在长桌后等待着。
在察觉到格蕾推门而入的动静后,老人微微地笑了笑。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
“格蕾,你所等待许久的——”
“复仇的机会,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