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林在因何烦恼?”司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和景晨一起长大,对于府中的格局自是清晰。眼下当然不是走错, 显然,她就是为了苒林而来的。
苒林转过头来, 看着司渂,说道:“我在想为何问筝非要让我入嗣。”
因着受伤,司渂今日没有穿她身为一国大司命的大袍,反而和寻常人家的小姐一样,穿着一袭长裙,外面罩着白色的狐裘。她抬眸看了眼困惑不已,面容都皱皱在一起的苒林,轻笑着摇头。
“问筝担忧自己命不久矣,她身为景氏仅剩的嫡子,当然要为了后嗣考虑。当然,若是找回了景昱,她便不是唯一了。现在虽然有了景昱的消息,但这突然来的希望,反倒让她惶恐起来了。”司渂不管积雪,径直坐在了院中的梧桐树下,半仰着头,说道,“她怕景昱的消息是黄粱一梦,更怕自己骤然离世,偌大的司马府无人照应。辛笃是外姓,其余司马一族的男子以她的秉性,定是看不上的。若不是如此,你以为她为何将你从西江调来京师,而且此事你父亲定是也晓得的。”
“司马一族的重任,若景晨离世,便只有你能担起了。”
景晨离世?
景晨怎么会离世?
苒林想要反驳司渂的话,但眼前的人的身份却让她不得不噤声。司渂是大司命,她能够笃算天命,自然也是晓得寻常人的寿数的。可,景晨为何会命不久矣?诅咒一事竟也会落在女子身上吗?
“你的意思是说景晨会命不久矣吗?”苒林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询问道。
司渂哪里想到苒林会误会至此,她愣了一瞬,想了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起身来到她的跟前解释道:“我不是说景晨真的命不久矣,只是说她当下的心态,是抱着自己命不久矣的心态。她相信你,信赖你,想把司马府交到你的手上。并非景晨当真命不久矣!”
原来如此。
知道景晨不是真的快死了,苒林刚才被司渂那番话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下。她看到司渂因为急切站起来,屁股后面还留有的积雪,没忍住笑了起来。
司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转了转,依旧没有明白苒林在笑什么。
最后还是苒林实在看不下去,一国大司命像个小鸭子一样团团转,拉住了她的衣角,用手将她屁股后的积雪拍了下去。
她做这动作时并没有掺杂任何奇怪的心思,但屁股这种地方到底是私密的,饶是看似超脱物外的司渂,她的脸颊和耳朵还是默默地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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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出征归来,燕国举国欢腾。
晨起大朝会。
景晨又一次穿上繁复的朝服,因着梦境,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倚靠在马车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那只玄色的大鸟。
那鸟的红眼珠子一直盯着她,仔细看去,里面的嘲弄有个十成十。这梦境实在是过于蹊跷了些,这年头,大鸟成精了不成?
摇了摇头,景晨刚要继续闭眼小憩,就听到外面车夫说已经到了。没有办法,她只得睁开眼睛,下车、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