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近些年来少君每及月半发作的模样,心下不忍。他们兄弟五人,曾对义父立誓,定要护卫少君的安全。可这些年来,到底还是少君担下来了所有。垂眸立在她的身侧,少征目光深沉,更显坚定。
庭院的人本就不多,更全无亲兵近卫,仅有在场的几人。司马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头望着这片昏暗的天光,因着方才举动而有些寒冷的身子,现下更觉寒入骨髓。
“从今日起,便只有我一人立于朝堂了。”
迈出府门前,她回身对跟在自己身旁的三人道。
府宅外,只见百余名甲士分列两侧,持戟而立,为首的启泰身着暗红色甲胄。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他抬头望去。瞧见少君并未按例身着公服,而是穿着一身世子常服时,心中讶异。
少角在府门口恭候多时,走到司马晨身侧,单膝跪地,朗声道:“标下参见将军。”
司马晨长身立在阶上,居高临下,睨着阶下的启泰,不置一词。
启泰将眼前瘦削的人与自己记忆中朗润的少将军重合,丁忧三年,眼前的少年虽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然而周身的威严犹在,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不再迟疑,下跪参拜:“标下启泰,拜见大司马大将军。”
大司马大将军。
司马晨抿唇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少顷,微微点头。
她的面具将她的神色挡得严严实实,启泰抬头,深感自己已无法猜出她的表情。感受到启泰的目光,司马晨的眼神稍稍分给他一寸,轻飘飘的一眼里并无任何情绪,就这么一眼,启泰登时重新低下了头。
“启将军有礼。”司马晨瞥了眼少角,步下台阶。
少角也是自幼跟在她身边的亲卫,自然清楚她的意图。上前,扶起启泰。
“末将奉王命,烦请大司马入宫觐见。”启泰跟在司马晨身后半步,恭声道。
启泰带来的,是皇城的禁军。
燕国以武定天下,全民尚武。王室更是如此,太祖设立勋卫带刀侍从所,拔擢的便是各世家勋贵。先王对这些受祖荫才能谋得一官半职的世家子很是不齿,特裁撤了勋卫带刀侍从所,改立禁卫军。
禁卫军分为禁军与卫军,禁军守卫宫城,以卫尉为首;而卫军则是屯卫帝都,以中尉为尊。禁卫军的统领将军则是中央校尉,首任的中央校尉不是旁人,正是司马晨。
丁忧三年,这禁军的甲胄已是司马晨不曾见过的新制式。一改往昔的金色山文甲,改为了红色的布面甲,她在时,甲胄还未有如此华丽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