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救他们?”
为什么?即使我做了这一切,却徒劳无功,自陷困局呢。
现在是一个很适合嘲笑她的时刻,但系统保持着平和的沉默。
“你还在吗?”她问。
“我在,宿主,不过你确定现在有心力听我说吗。”
宿主觉得,它说,我一直以来一直劝说宿主如其他杀生道那样杀生,修炼,是为了什么?
“宿主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觉得自己能走出另一条道路的人。”
“总有人会说‘这样可不可以?’‘那样呢?’,试着不走杀生道的道路破局。这些人大部分都死了,而少部分活下来的人都了悟了。”
“天道不在乎你做了什么,天道只在乎你是什么。天生万物,猛虎食人,豺狼食羊,你生为豺狼,就算食草也会被看作豺狼。”
“杀生是修炼杀生道最好的方式,最容易突破也最容易存活的方式。你走别的道路就如同豺狼食草。你看到了吗?你想要救人反而救不了人,你甚至救不了自己。”
“因为宿主本末倒置。救,只是杀的附加。”
周遭的黑色异常安静,只有系统的声音在回响。它听起来没什么谄媚的引诱语气,它平和,理性,稍显冷漠地说着。
嬴寒山闭上眼睛,她现在很难思考,头顶的光越来越强了,意识的边缘正在被拉扯,她大概快要醒了。
“所以,宿主,如果你现在还愿意接受我的意见”
“从现在起,不要思考自己能救多少人,只思考自己能杀多少人。所有被救的人都是赠品,你的职责只有杀戮。你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她说。
“你能做到。”
我不……
你能做到。
她睁开了眼睛。
淡河迎来了一场胜利,但没人能说这是一场大胜。
大半白鳞军失去了他们全部的家人,一夜两夜间,那群来自白门的年轻人们就泡在水里,一个一个地把水中浮着的躯体拖上来。
苌濯和淳于顾带人在河岸找了三日,终于在岸边找到了嬴寒山。
雷电撕碎了她的皮肤,她看起来像是一尊在河水中沉了很多年的彩绘石雕,面容模糊,伤口被泡得发白。
淳于顾挡开周边人的视线,苌濯跪下去抚开她脸上的泥水。她还活着。他发抖地说。
“寒山还活着……”
她被带回淡河,再睁开眼已经是五六天之后。所有的医生都对她束手无策。
他们说她应该已经死了,既然她到这份上都还没死,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