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身影毫不犹豫道,“世间万千法,皆有自我相。众生百般苦,不知众生相。如此说来,你还满意。”
只见武书摇头,却没说什么。
模糊的身影好奇道,“不知小友有何高见?”
犹豫再三后,武书还是道,“我曾在满是泥淖的潜水中来回戏耍,也曾在足以窒息的深水中来回游荡;我曾拿起过一根柳条抽打所见的一切,也曾攀爬过粗壮的大树不知如何下树;我曾看过别家的小孩被父母暴打,也曾看过别家的小孩被悉心照顾。
百态人生,自然是要有百相。
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多想了一点,我的心中世界也是多开阔了一点。
世人常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将好的规矩推广开,让有志向的人大有所为,才能让族群更好的延续下去。人族有志之士是这么想的,妖族聪慧之辈也会这么做,魔族的人更想借此机会一统天下。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生灵难道未曾这么想过吗?
而说到底,人族只是站在人族的位置看待世间的一切,人族的众生相,只是他族可借鉴的众生相。
又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依靠族群习惯感悟出的相,只属于单一的族群,不算是真正的众生相。”
身为食铁兽一族的族长,老族长真没想过,眼前这个堃国小子能够说出这么炸裂的话。而武书在说出这些话后,看似是在自问自答,却又是间接的回答了老族长的提问。
在思虑了数个呼吸时间后,老族长还是遵循本心道,“小友,能否将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告知于我?”
其实,这算是老族长对武书的追问了。此一问是模棱两可的,却也是老族长对命运的执着。
微微颔首,武书认真道,“不瞒前辈,晚辈曾经也对命运二字执着过,在那些日子里,晚辈也是感悟出一些心得。在晚辈看来,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族,在没有出现命运坍塌前,皆是拥有一定的命运变数。然而,在这些人想要依靠特殊手段窥探命运时,他们的命运往往会因此坍塌,少有的命运变数也会就此消散。
所以,从那时开始,晚辈宁愿是世间的过客,也不愿以上位者的姿态审视众生。”
此言一出,老族长很无语。
食铁兽一族的天机之术是能够帮助他人窥探命运的。若是武书所言为真,那么那些曾经被食铁兽一族帮助过的生灵,岂不是皆会出现命运坍塌。
见模糊的身影迟迟没有说话,武书又是道,“当然,本少主也是认同一句话的,信者有,不信者则无。敢于质疑命运的人,自然是不会害怕命运坍塌的。”
老族长只是道,“如此说来,不被窥探的命运,反倒是好过被窥探的命运的。”
又见武书摇头道,“前辈是不是忘记了,天命、天机等皆是我等族群为了解惑、为了确定未知开创出来的道路。路边的石头,你我身前的这张石桌,难道它们就没有命运吗?然而,往往是……只有它们在被我等或我等的族人用到时,我等才可能站在族群的位置看待它们的命运。”
又是思考了数个呼吸时间,老族长茅舍顿开道,“好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
在老族长认同武书的同时,整个五灵秘境的天空仿佛出现了坍塌。放眼看去,虚空中似有百兽奔腾,又似有群鸟飞过。然而不同人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有不同的景象。
“武少主,看来,你真的是天梯所等之人。”
此言一出,武书感觉整个人被一道无形的枷锁困住,那道模糊的身影也是在说出最后一句话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刻,武书也是在心中叫苦连连,他终究还是被套上了命运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