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重院,琉璃瓦片金光闪耀,似鳞甲般层层叠叠。
朱墙巍峨,莫名透着压迫之感。
范咸仰头一望,此处建筑无甚特别,可直觉告诉他有异样,仿佛藏匿着危险。
他本能地靠近先生苏渝。
苏渝嘴角微扬,未置一词。
或许这宫里有只老狗,那老太婆召见也未必有何威胁。
凭她心思,断不会想出害自己的借口,可无缘无故被传唤,绝非好事。
苏渝思索片刻,难道是因为自己先前没跪那位尊贵的皇帝儿子?如今做了太子少师,她召见该是为了敲打?
含光殿。
殿后园子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半眯着眼,身旁女官低声禀报。
不远处几位宫女伺候左右,其中一名宫女轻柔捶肩,另一名则细心揉腿,偶尔加几记轻拍。
石桌上摆满珍果佳蔬,另有一名宫女剥果,小心翼翼喂给老太太吃。
这位被众星捧月般环绕的老妇,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娘——昔日诚王妃、今日皇太后。
太后缓缓睁眼,瞥了女官一眼,“那人到了哪里?”
女官恭敬答道:“回太后,已在景仁宫外。”
“离含光殿尚远。”
太后点点头,复又闭目。
她所指之人自是苏渝。
太后年岁已高,宫内杂务大多不过问,对外界更鲜少关心。
唯独皇帝忧愁时,她才会插手。
原本苏渝不过是个状元,不值得她费神,但听说太子欲换少师,加之她曾见过旧少师,虽严苛却无大错,因此对新任者稍加留意。
果然,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听说这位考生在殿试之后,曾被皇帝单独召见。
关键之处在于,他面对皇帝时没有下跪。
这本不算大事,但苏渝的行为触怒了太后。
在太后看来,皇帝不仅是整个皇宫,更是整个天下的至尊,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受到臣子的敬畏。
即便皇帝允许免礼,作为臣子也绝不能有丝毫怠慢。
太后闭目养神,轻声吩咐道:“老奴,接下来的事,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了。
”
角落里,一个身影默默站立,双手负于身后,微微弯腰。
他点头回应:“老奴明白。
”
此人面容苍老,背脊微驼,正是伺候太后多年的太监洪泗庠。
他负责管理部分宫廷事务,尤其以保护太后为己任。
他是宫中身份最高、最为神秘的存在,关于他的传闻甚多,有人说他是传说中的大宗师,也有人认为他只是个摆设。
洪泗庠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太后,皇上似乎对苏渝颇为看重。
”
太后冷哼一声:“若事情闹大,你去处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