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帐内陡然陷入死寂。
容妈妈银针还攥在手里,针尖凝着一滴将坠未坠的污血。
她脖颈一寸寸转动,浑浊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
床榻角落里,
本该昏死的红娘子正缓缓支起身子。
蓦然间。
一阵猩红雾霭不知何时熏起。
从垂悬四周的破烂帐帘上一点点渗流,缠绕在她凌乱发丝间。
那双总是噙着泪的眸子,此刻浸满血色,如同两汪凝涸千年的血池。
她歪着脑袋,裂开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
“好妈妈……”
红娘子轻轻一笑,嗓音甜腻如蜜。
落在容妈妈耳边,却听的她浑身汗毛炸立。
容妈妈浑身的肥肉猛然剧颤。
“你、你别装神弄鬼!”
容妈妈尖声厉喝,银针却抖得划出残影。
“再不老实,妈妈我就......”
“就怎样?”
红娘子忽然伸手握住容妈妈手腕,五根指甲瞬间暴长三寸,深深嵌进肥肉里,
“像这样?”
咔嚓!
骨骼碎裂声混着杀猪般的惨叫炸开。
容妈妈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腕弯折成诡异角度,银针“叮”地坠落床榻。
她想逃,却发现自己仿佛被钉在蛛网上的飞蛾。
红娘子周身散发的威压竟凝成实质,化作无数血色丝线将她四肢死死缠缚。
下一刻。
红娘子猛地抬起手,五指间赫然攥着容妈妈掉落的银针。
针尖倒映着帐外血光,仿佛淬了毒。
“不!不!!”
容妈妈肥硕身躯疯狂扭动,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嗤!
银光乍现。
三寸长针贯穿她手背,将丑猪的手掌死死钉在床柱上。
鲜血顺着雕花木纹蜿蜒而下,在红缎上洇出暗斑。
“嘘……”
红娘子指尖抵住容妈妈抽搐的嘴唇,猩红指甲刮过她松弛的腮肉:
“当年您教我接客的时候,不是最爱说【疼了才长记性】么?”
话音未落,第二根银针已扎入容妈妈眉心。
针尾缀着一根灵光妖异的红穗,簌簌颤动。
容妈妈惊惧的瞳孔中,竟看到她将三岁的红娘子扔进滚水中洗浴的画面。
与此同时。
一股烧燎般的刺痛倏然在她皮肤上蔓延,顺着神经烧进骨髓。
容妈妈喉咙里挤出“咯咯”怪响,涎水混着血沫从嘴角淌落。
“这一针,谢您八岁那夜将我推进鬼街。”
“这一针,谢您精挑细选,帮我物色来的虐癖客官。”
红娘子每落一针,帐中血色便浓重一分。
千针万剐的闷响中,容妈妈凄厉的哀嚎穿透红帐,整片夜哭森林的阴风都为之凝滞。
终于,
红娘子停下动作,手指捻着一根银针,目光犹豫。
“这针……我还没想好。”
话音落下,
已化作仙人球的容妈妈,眼神从麻木中豁然惊醒,颤抖而虚弱的声音不断哀求。
“杀……杀了我!”
红娘子额间的细眉微微一挑。
突然,
她贴近容妈妈耳畔,吐息如蛇信。
“不要急,好妈妈,容我再琢磨琢磨……”
“咱们母女俩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