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比上面暖和,但也有零下十度左右。
几人点上无烟炉,围坐在青铜门前,沈瑾清从地上捡了条石棱,翻了翻炉子,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男尸。
“燃料不够,要不把那东西拖来当柴烧?”
无邪嘴角一抽,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了。
“谁教你这么用的?”
倒霉孩子,别烧出毒气来了。
沈瑾清眨了眨眼,眼神瞟向谢雨臣和黑瞎子两人,其他三人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他们俩。
黑瞎子咬牙,抬手在沈瑾清脑袋上敲了一下,
“好的不学你学坏的!”
沈瑾清抱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在心里骂了好几句。
“还不是你,好的不教教坏的,她一小孩她懂什么啊?”
胖子仗义执言,不满地翻了黑瞎子一个白眼。
好人啊胖哥!
沈瑾清顿时热泪盈眶,投桃报李,从兜里掏出几个金戒指,塞进了胖子兜里。
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几个小时,几人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阵。
临近子时,沈瑾清拿出罗盘,走到那个巨大的棺椁前,蹲下来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淮南子》中有言:日冬至,斗北中绳,阴气极,阳气萌。
在冬至这一天,北斗星的斗柄指向北方,此时阴气达到极致,阳气开始萌发,天地气交,阴阳混沌,正是尸解者借极阴之气蜕凡成仙的时机,也是大阵引动之时。
要不是为了等这天,她何至于大冬天的爬雪山?
沈瑾清抹了一把辛酸泪,将事先准备好的戊狗铜钱压在棺椁四角,戊土制五黄,这是用来压制五黄煞的。
以棺椁为中心,正东方是青铜门,沈瑾清在离棺椁三步远的地方,凿开地板,放了一块青铜板进去,板上刻了一个“卯”字。
做完这些,沈瑾清盘腿坐下,静待子时。
她看着青铜门,依旧是那种悸动感,她知道,她想要的那些答案很快就能得到了。
她对自己的直觉一向自信,这是一种天赋。
过了一会儿,谢雨臣走到沈瑾清对面,把地上的碎石清了清,也坐了下来。
他不清楚沈瑾清要做什么,但她千叮咛万嘱咐必须要他来,他知道,绝不是破阵那么简单。
这个阵的原理他事先也听黑瞎子说了,还看过图纸,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也能看出,沈瑾清的计划远比破阵要宏大。
别的不说,现在阵眼万奴王已经被他们解决了,何必还要这么麻烦?
沈瑾清笑了笑,低头看了眼时间。
这人太聪明了,她还真有点搞不定。
正好时间到了,沈瑾清起身,让谢雨臣划破中指,将血滴在那块青铜板上。
谢雨臣深深地看了沈瑾清一眼,不问缘由,直接照做。
看着那个“卯”字被染成血红,沈瑾清双手拇指压无名指根,余指相扣,结了个道印,静心默念:
“元皇正炁,来合吾身。天罡所指,昼夜常轮。”
“俗居小人,好道求灵。愿见尊仪,永保长生。”
“三台虚精,六淳曲生。生我养我,护我身形。”
沈瑾清抬头看向谢雨臣的头顶,依旧是金光漫射、紫气氤氲,命格贵重。
这个人太完美,智力、容貌、家世、才学,每一样都做到了极致,只一项,六亲缘浅,命途多舛。
慧极必伤,这样的人注定无法长寿。
沈瑾清念诵的声音停下,谢雨臣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除了两人外的其他人都看不到,随着玉衡星光照下,大阵启动,生气倒灌,却不是灌入那个棺椁,而是灌入了谢雨臣体内。
卯,茂也,言万物茂也。
沈瑾清的目的从不是毁阵,而是改阵。云顶天宫所在,不仅是长白山龙气汇聚之处,更是隐龙脉的龙首处。
汪藏海汲取地气,伤了地脉,却正好跟沈瑾清的打算不谋而合。
与其毁了大阵,不如让这些被窃取的龙气为自己所用。
谢雨臣有些震惊地望向沈瑾清,沈瑾清却没看他,而是看向地下深处。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哀嚎,还没来得及细听,就感到心口一痛,又是熟悉的血腥味。
沈瑾清习以为常地把血咽下,但心脏越来越疼,血也止不住,到底还是流了出来。
沈瑾清面无表情地把血迹擦掉,还对着围上来的其他几人摆了摆手,
“小事,问题不大。”
无邪恨得牙痒痒,但看着沈瑾清的脸色,又说不出什么来。
大阵启动后,很快又关闭。
谢雨臣感受着体内蓬勃的生机,又看向沈瑾清嘴角的血迹,心念一动,却没说什么。
沈瑾清被围在当间,面前几人冷着脸盯着她,沈瑾清被盯得发毛,弱弱开口,
“我……”
“我什么我,小清同志,你还记得你自己身上的伤吗?什么身子经得住你天天这么折腾?”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现在还玩起先斩后奏这一套了徒弟,真打算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没有先斩后奏还是没有折腾自己?你要是死在这儿,正好给那些人面鸟当干粮,我还省得收尸了。”
无邪冷笑一声,彻底把沈瑾清的嘴给堵住了。
沈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