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张启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费周章地演戏,迟迟不露真面,心中猜测,或许是因为……这里有他不信任的人?
出于不确定,她也只能配合装不知情。
蛊虫退去后的岩洞里陷入劫后余生的寂静,老痒瘫在一旁说无邪怎么变那么牛了,有这本事不早些拿出来,害得他们狼狈。
凉师爷突然耐人寻味地问道:
“小吴兄弟,你有没有吃过一种黑色甲片?”
无邪擦血的手顿了顿:“啧,我没这印象啊,好像没吃过,你再说具体点呢。”
盛葳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凉师爷咳嗽着往岩壁方向挪,“我以前听一个老先生说过,有一种罕见的中药,人吃了之后血能驱邪,不知道你吃过没?”
无邪还是没有印象,他想到刚刚盛葳好像也跟他一样,于是他好奇地问女孩:
“微微,难道你也吃过那种东西吗?”
“我不知道,应该也没有。”
她摇摇头答道,张启灵说这话应该不是没有意义的,无邪或许是吃了什么东西能够让他的血变得跟张家人一样毒虫不侵。
经过了一番逃生,他们都已经疲惫,老痒似乎有些骨裂,凉师爷替他固定了一下。
他们把火把插在洞口边防止虫再来,几人趁着时间都默契地闭上眼打算休息。
盛葳闭目靠在墙壁上,指尖轻轻拂过洞壁冰凉的苔藓,却在某一刻悄然睁开眼。
吴邪和老痒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她意识到他们应该睡熟了,弯腰扣上书包扣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声。
张启灵不知何时已站起了身,盛葳直起腰,背包撞在钟乳石上发出轻微闷响。
她知道他肯定会发现,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要做什么跟她无关,她要做的事,他也管不着,她决心要找出藏着的人。
盛葳按了按胸口,那股钝痛还未消失。
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刚刚撞墙撞得有些内伤,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趁着现在体力还行,爬上青铜树顶,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暗处的人太多了,那个老痒也有问题,一心想让无邪爬上青铜树顶,她还想到那个死掉的泰叔,既然他比他们先上去,那难保应该已经有人比他们捷足先登了。
无邪这里有张启灵,所以不用担心。
况且,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如果那人的目标真是她,那她或许更有把握,能把人给逼出来。
两人隔着三步距离对视,各自较劲:
“你要去哪。”张启灵擅长眼神交流。
“不归你管,你只需要管好你的无邪。”盛葳读懂了,用气音回应道。
她能猜到这一趟他的目的少不了保护无邪这一条,但她想做什么,他管不着。
“这里还有螭蛊。”他也用上气音。
她举了举掌心,示意这不是有办法吗?
张启灵突然向前半步,那张假脸上的疤痕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万一不行呢?”
盛葳平静:“暗处不是还有人……”
话音未落,张启灵已扣住她手腕,单手将她按向岩壁,待她触壁那一刻时的力道却莫名轻得不像话,却也不容她挣脱。
“松手。”她将匕首抵在自己脖颈处。
张启灵倏忽松开手,捏紧拳头又松开。
最终侧身让出半人宽的缝隙,她看不清他此刻黑得滴墨的眼神和阴沉表情,只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那声叹息轻得像风。
“那边有个栈道。”
他的声音散在夜风里,盛葳回头看见他站在明暗交界处,火光照着他此刻佯装佝偻的背上,竟真显出几分孤寡老人的萧索。
她迈出几步顿了顿,还是留下一句:
“谢谢。”
你总是想跑,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张启灵看着她兀自离开的背影,凝眸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