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一脚踢在他的腹部：“还敢嘴硬？”
杨寰从阴影处走出：“殿下，何必再受这皮肉之苦？不如…”
“叛徒！”朱常洵厉声打断，“你也配叫我殿下？”
骆养性挥动铁鞭，鲜血顿时在朱常洵背上绽开：“每一鞭都是给你悔过的机会。”
“哈哈哈…”朱常洵仰天大笑，“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曹变蛟抓起他的头发：“那些团练，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常洵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杨寰递上一份名册：“这是从福王府搜出的密信，上面有所有参与者的名字。”
“放屁！”朱常洵怒吼，“那是你们伪造的！”
骆养性又是一鞭：“还不承认？那这个呢？”他展示出一封盖有后金印记的信件。
朱常洵的脸色终于变了：“那是…”
“三十万两白银，”杨寰冷声道，“就是你勾结后金的证据。”
朱常洵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你们懂什么？这天下…啊！”话未说完，又是一鞭抽在身上。
曹变蛟拿起一个烧红的烙铁：“不想说？那就来点硬的。”
“等等！”朱常洵终于露出惊恐之色，“我说…我说…”
骆养性示意手下记录：“说吧，从头说起。”
朱常洵咬牙道：“三年前，确实有人来找过我…”
随着审讯的深入，一个庞大的谋反网络逐渐浮出水面。各地团练、东林党人、后金密使，错综复杂的关系被一一揭露。
“还有呢？”骆养性的鞭子在空中划过，“那些军械是从哪里来的？”
朱常洵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地名。
杨寰在一旁记录，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地方，都是…”
“都是什么？”曹变蛟追问。
“都是西洋人活动的据点。”杨寰答道。
朱常洵的嘴角渗出血丝：“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平息这场风暴吗？”
骆养性正要再问，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快步入内：“大人，各地团练…”
“怎么了？”曹变蛟问道。
“他们…他们开始焚毁账册和军械！”
朱常洵忽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
骆养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朱常洵的声音变得诡异，“这盘棋，早就布好了…”
就在此时，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不好！”杨寰冲上前，“他咬舌自尽！”
曹变蛟立即掰开他的嘴，但已经晚了。一股腥臭的黑血从朱常洵口中涌出。
“叫大夫！快叫大夫！”骆养性大喊。
朱常洵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的最后一句话，消失在喉咙里的血泡中：
“这天下…终究是要变的…”
杨寰检查了他的脉搏，摇摇头：“人已经死了。”
骆养性一脚踢翻审讯桌：“该死！问不出更多东西了！”
曹变蛟看着地上的尸体：“至少…我们知道了一些事情。”
“知道得太少了。”杨寰叹息道，“他带进坟墓的秘密，恐怕比说出来的还要多。”
外面又传来急报：“大人！南直隶、浙江、山东等地的团练，都开始…”
骆养性厉声打断：“别说了！先处理这里的事情。”
曹变蛟看着满地的供词：“这些东西，足够让多少人掉脑袋了？”
“问题是，”杨寰捡起一份文书，“这些人，还在朝中为官。”
诏狱的铁门被推开，寒风卷着腥臭的血腥味四散开来。几个狱卒抬着朱常洵的尸体离开。
骆养性看着血迹斑斑的地面：“收拾一下，准备审问下一个。”
“下一个是谁？”曹变蛟问道。
杨寰翻开名册：“兵部主事李永贞。”
“那个东林党的？”骆养性眯起眼睛，“让他好好交代交代，和后金的勾当。”
曹变蛟提起烙铁：“这次可不能再让他寻死。”
杨寰看着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这一个个审下来，不知道要审到什么时候。”
“那就一个个来。”骆养性拿起鞭子，“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外面，新的囚犯被押了进来。铁链的碰撞声再次回荡在诏狱的石壁间。
李永贞跪在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诏狱深处的石墙上，火把投下摇曳的影子。
“说吧，东林党在朝中还有多少人？”骆养性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李永贞抬起头，眼神闪烁：“我…我可以说，但是…”他的目光扫向门外。
杨寰会意，立即下令清空诏狱这一层。脚步声渐渐远去，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几个核心审讯者。
“说！”曹变蛟厉声道。
李永贞深吸一口气：“兵部侍郎张世泽、礼部主事王徵、工部员外郎赵廷玉…他们都是我们的人。”
骆养性在纸上快速记录：“还有谁？”
“南京…南京那边，应天巡抚杨嘉轩表面上被抓，其实早就暗中投靠了福王。”
杨寰冷笑：“这些我们都知道，说点有价值的。”
李永贞咬了咬牙：“西洋人…他们通过澳门的传教士，给我们提供了大量银两和火器。”
“具体说说。”骆养性的笔停了下来。
“有个叫汤若望的传教士，他…”李永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水…给我水…”
曹变蛟端来一碗水，李永贞贪婪地喝下，继续道：“汤若望表面上在皇宫教授天文历法，实际上是我们和西洋人的联络人。”
“他们为什么要帮你们？”杨寰问道。
李永贞露出一丝苦笑：“还不是为了传教的特权？他们想在大明自由传教，建立教堂。”
骆养性的眉头皱得更紧：“除了西洋人，还有谁？”
“日本…日本的商人也参与其中。他们通过郑芝龙的海上贸易网络，运送物资。”
曹变蛟一拳砸在墙上：“好一个郑芝龙！难怪他能在海上横行无忌！”
李永贞继续道：“不仅是他，连漕运总督高起潜都被收买了。每年的漕粮，至少有三成流入了团练手中。”
“这么说，朝廷的命脉都被你们掌控了？”杨寰冷声问道。
李永贞摇头：“也不全是。有些人虽然拿了银子，但并不真心跟随。比如…”他突然住口不言。
“比如谁？”骆养性逼问道。
“比如…兵部尚书陈新甲。他收了银子，但一直在周旋，没有实际行动。”
曹变蛟冷哼一声：“这个墙头草！”
李永贞突然跪爬到骆养性面前：“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您…您能保我一命吗？”
骆养性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后金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李永贞犹豫了一下，“是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在牵线。他表面上抗击后金，实际上…”
“实际上什么？”杨寰追问道。
“实际上他在两边收钱！朝廷给他军饷，后金给他银两，他就在中间周旋，打打停停。”
骆养性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么说，连边防都…”
李永贞点头：“不止是毛文龙，宁远总兵吴三桂也…”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大人！”一名狱卒冲进来，“吴三桂的亲信来报，说他要…”
骆养性厉声打断：“闭嘴！先把他带下去！”
李永贞被拖走时还在喊：“大人！我还知道很多事！比如福王和后金的密约，比如…”
等李永贞被带走，杨寰才开口：“这些消息，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骆养性看着手中的供词：“朝堂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员牵涉其中。”
“那些西洋人…”曹变蛟咬牙道，“居然敢在我大明的地盘上搞这些把戏！”
杨寰突然道：“等等，他说到福王和后金的密约…”
骆养性立即起身：“去，把他带回来！”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三人冲出审讯室，只见李永贞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服毒了！”杨寰检查后道，“是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骆养性一脚踢在尸体上：“这个混蛋！”
曹变蛟看着地上的尸体：“他说了这么多，却在最关键的时候…”
“不对！”杨寰突然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却在最后服毒？”
骆养性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他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杨寰分析道，“那些官员的名字，我们早就知道了。他是在用这些已知的消息，掩盖更重要的事情。”
曹变蛟皱眉：“更重要的事情？”
“对，”杨寰点头，“比如他提到的福王和后金的密约，还有吴三桂…”
骆养性立即下令：“传令下去，严查吴三桂！”
“还有，”杨寰补充道，“让人盯住汤若望，看看他还会联系谁。”
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急报：“大人，宁远那边来信，说吴三桂…”
骆养性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看来，”曹变蛟沉声道，“一场更大的风暴要来了。”
杨寰看着地上李永贞的尸体：“他用死亡掩盖了最重要的秘密，但也给了我们一些线索。”
骆养性拿起供词：“吴三桂、汤若望、福王的密约…这些都需要立即查清。”
“大人！”又一名锦衣卫快步入内，“郑芝龙的船队，正在向北方移动！”
曹变蛟一拳砸在墙上：“这些人，是要联手造反吗？”
“不，”杨寰摇头，“恐怕他们的图谋，比造反更大。”
骆养性看着手中的供词，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即行动。记住，一定要在他们联手之前…”
话音未落，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