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胖面相和善、老实,但心里是个明白人。
他坐在这个位置要做的,就是给皇爹守好后方,决不能在他出征的时候出乱子。
随着他临政日久,威严之气早已渐渐日盛。
但见朱大胖虎目一瞪,那言官登时一怔,不敢再言。
“本宫要听的是时政,是问策,是诸位爱卿对此事的处置方法和建议,而不是言之无物的空谈,下次注意。”
那言官吓了一跳:“是...臣有罪,臣遵旨。”
“言官故有表奏君上,出言请谏的职责,但万不可为谏而谏,诸位谨记。”
“臣等——,谨遵太子旨。”
“解缙。”
“臣在。”
“应承完可有消息回京?”
“回太子话”,解缙躬身呈上奏表:“今早收到应少卿的奏报,已查明是佛郎机商人买通一些落榜书生,夸大、散播谣言,请问太子如何处置。”
朱高炽眉头一皱:“本宫不是给了师兄便宜行事,先斩后奏的权力吗?此等细作商贾,拿回来细细审问之后,打杀了便是。”
“应少卿的意思,是想以这些人做饵,钓出幕后的主使。”
“哦?他们背后还有什么人?”
“目前不知,应少卿还在查,说是已经有了线索。”
“嗯”,朱高炽点点头:“师兄的话,本宫是信得过的,替本宫拟旨,应承完遇事不决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不必事事请询本宫。”
“遵太子旨意。”
应承完的日报司少卿,是从五品官,但朱高炽给他的权力,却是二品巡抚才有的。
更何况这‘便宜行事’之权听起来简单,但却凌驾于地方官权之上,就是俗称的‘钦差’。
他的职司是平息舆情,维护地方。
换言之,如果他认为地方上谁牵扯到这件事里,就可以先斩后奏,哪怕他是一府之首,这权利不可谓不重。
上一个有如此权力的,是他的恩师苏谨。
但应承完显然没打算拿着鸡毛当令箭,甚至十分低调的找了个小宅子住了下来,就再也很少再露面。
目前知道他行踪的,除了漳州知府宋宪外,就只有本地的指挥使和提刑官。
但当他们想要拜见应承完,给上官接个风时,却屡屡吃了闭门羹。
扮作小厮保护应承完的锦衣卫,拦着门笑道:
“我家公子说了,请诸位回衙尽好自己的职责便是,心底无私天地宽,诸位只要没有做错事,公子自然不会找大家的麻烦。”
话是这么说,但谁又敢真的当真?
再说了,为官一任,谁手底没点龌龊事?
就怕这姓应的勘平舆情是假,整顿官场是真,到时候可就麻爪了。
几人回去私下商议,却迟迟没什么好办法。
这应承完要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苏谨的学生。
若是旁人,走不通应承完这条路,大可以往京城打点,他总有座师、恩师、同僚、朋友吧?
但他恩师是苏谨,他们总不能去找那个瘟神去打点吧?
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几个家伙确实多心了,应承完压根没管他们那点龌龊事的打算。
眼前多的快摞到屋顶的情报都分析不完,哪有功夫理他们?
不得不说,朱高炽这个师弟是真给力,明的暗的给他足足派了一个千户的锦衣卫,一边保护他的安全,一边刺探情报。
再加上本地的锦衣密探全部归他调动,很快不止是漳州,就连泉州的情报都被一并汇总而来。
但宋宪几人不知道啊。
忽然,宋宪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既然他来此是因为劫船一事,不如咱们想办法打听一下陈祖义的下落,要是真的找到线索,那岂不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