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
蓝玉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老子是不是已经死了?都看见天兵天将了,是江大人......”
江临摘下防护面罩:“没看错,是我。”
蓝玉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一阵剧咳打断,咳出的血沫子溅在虎皮上。
“行什么礼,躺好!”
江临按住他肩膀,触手滚烫,“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三......三天前。”
蓝玉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江临的脸,“真是江大人?不是阎王爷变的?”
江临掏出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少废话,深呼吸。”
蓝玉条件反射地吸了口气,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江临趁机听了听他的肺部,湿啰音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肺都快烂完了还逞能?”
江临收起听诊器,从药箱里取出注射器和几支药剂。
蓝玉盯着他手里的针管:“这又是什么妖法?”
“青霉素。”
江临熟练地配药,“专治各种不服。”
针头扎进手臂的瞬间,蓝玉浑身肌肉绷紧,但硬是没吭一声。
药液推完,江临又连续注射了另外两种抗生素。
“这玩意儿真能治黑死病?”
蓝玉狐疑地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针眼。
“不敢保证。”
江临晃了晃针管,药液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这玩意儿叫青霉素,在我老家比黄金还贵。一针下去,能杀灭你体内作乱的邪毒。”
蓝玉盯着那管药液,喉结滚动:“比黄金还贵?”
“可不是。”
江临故意抬高声音,“这一小瓶能换十匹汗血宝马!”
帐篷里其他病患闻言都支棱起耳朵。
江临趁机又取出一支,给旁边呻吟的士兵注射:“算你们走运,赶上我存货多。”
蓝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
江临连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江大人......”
蓝玉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末将有负所托......“”
江临皱眉:“?”
“蒸汽船、燧发枪、佛朗机炮......”
蓝玉每说一个词就喘得更厉害,“您给了这么多神器,末将却......咳咳......连个法兰西都拿不下......”
他猛地捶了下床板,震得旁边药碗跳起来:“丢人!”
江临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躺好!药都白打了是吧?”
蓝玉却像没听见,独眼里布满血丝:“一个月了......那群红毛鬼躲在石头城里,怎么轰都不投降......”
他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末将......用错了您教的战术?”
江临闻言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这老小子居然在怀疑自己的军事才能?
“战术没问题。”
江临收起玩笑神色,“是你太心急了。”
他指了指蓝玉胸口,“就像治病,再猛的药也得等时辰。”
蓝玉怔了怔,突然眼睛一亮:“您是说......”
“法兰西人最爱投降。”
江临凑近他耳边,“围而不攻,断他们红酒奶酪,不出七日—他们必定投降!”
“您怎么知道?”
蓝玉突然打断,独眼直勾勾盯着江临。
帐篷里瞬间安静。
江临想起蓝玉还不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老朱和马皇后知道,徐达汤和知道。
但是蓝玉可不知道......
“咳咳!”
江临急中生智,从药箱翻出本皱巴巴的《欧罗巴风物志》,“书上写的!马可波罗游记看过没?”
蓝玉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摩挲:“这洋文......”
“威尼斯方言!”
江临一把抽回书,差点扯破封面,“总之你先把病养好。”
他指了指帐篷外,“听见没?蒸汽机还在响呢,你的兵没散。”
确实,远处隐约传来蒸汽船特有的轰隆声,间或有燧发枪试射的脆响。
蓝玉肩膀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整个人陷进虎皮褥子里。
“江大人......”
他突然哑着嗓子问,“您说青霉素比黄金贵,那给末将用的这些......”
江临正在清点药品,头也不抬:“已经够买半个应天府了。”
砰的一声,蓝玉直接吓得从床上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