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既高兴又生气。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还知道回来。”离阳脱口而出。
江寒低下头。
“地上凉，快起来。”
离阳扶江寒起来的时候，握住他的手，心头猛的一跳。
“你已经是化神修为了。”
江寒微微颔首：“弟子阴差阳错，找到了埋骨之地。”
“埋骨之地……”离阳见多识广，脑海中对应出了相应的情况，“灵鸟一族的禁地，埋骨之地？”
离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幽幽地说道：“现在的你，是时候知道一些事情了。”
江寒很少看到离阳这么正经严肃的模样。
他这个人外刚内柔，表面上对弟子严加管教，除了在伏月的事上，离阳从来没有干涉过江寒的决定。
“跟我过来。”离阳把江寒带到阵法里，空间扭转，天旋地转。
“这是四大宗门的掌门才能进入的地方。”
江寒脚步一顿：“弟子……”
“你不用担心。”离阳走在前面，指着墙上挂着的画像。
“她是我们四大宗门的创宗祖师——知微元君。”
江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女子背着一柄硕大的剑，眉宇之间皆是英气。
识海中的逍遥子在此时有了异动，让江寒心神随之激荡。
“元君也是剑修？”江寒调整好气息。
“不错。元君是上古剑修第一人，她在乱世收养了四个孩子，后来元君飞升以后，他们开创了四大宗门。”离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元君是个了不起的人，她一把剑横扫天下不正之气。”
江寒静静的聆听，他知道，这些不是离阳的重点。
“你回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人间现在被阴教搅得天翻地覆，许多修士都被派去围剿邪修了。”
不错，江寒一路御剑飞行，路上就斩杀了好几个邪修。
他从埋骨之地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人间的一个偏远小国。
大抵是空间术在作祟。
“这一切，早在千百年前就是注定好的。”
江寒猛地抬起头。
“师父此言何意？”
“上古时期，天道降下异宝，名为焚天录，里面是天道之机，能够拿到焚天录，得到天道承认，可立地飞升。后来，各方势力开始争夺焚天录，焚天录也分裂成四部分，化作四块鳞片。”
江寒瞳孔一缩，这和逍遥子告诉他的，完全对上了。
“从前我让你去庐海陂，便是算到其中一块鳞片面世，才让你去取。你告诉我，那块鳞片在伏月那里。”离阳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寒一眼，“当时时机没到，她拿着鳞片也无关紧要。但是现在不同了。”
“你身上，有多少鳞片。”离阳一字一句地问道。
江寒每次在秘境的遭遇，回来后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离阳，没有隐瞒。
逍遥子的秘境里得到的玄武鳞片，离阳是知道的。
“两片。”江寒轻声道，“我在埋骨之地，困了百年，得到了朱雀鳞片。”
离阳松了口气：“难怪，你是天命之人，焚天录，必须由你来集齐。算上伏月手里的那一枚，你们只差最后一枚，便能凑齐焚天录。”
“什么是天命之人。”
“我推演出来的天机，早就算出了修真界有此一难，阴教的势力会愈加猖狂，我们阻拦不了，只有天命之人可以。那个人，就是你。”
“……”江寒面色阴郁，“师父，为什么天命之人是我，拯救苍生的重任也要交付在我身上？”
他不是想逃避，只想找一个答案。
“傻孩子。”离阳摇头，“天机道，天命之人，必出自四大宗门。你是天灵根，修为进阶极快，远远将同辈人甩在身后。他们现在还是金丹元婴，而你已经成为了化神修士。天道眷顾你，跟你无可比拟的气运，这一切。你不会感觉不到吧？”
江寒沉默不语，离阳说的没错，别人觉得修炼十分痛苦，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他是天生的修士。
“享受着天道的恩赐，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离阳指了指墙上的画像，“元君在冥曦大陆除暴安良，斩杀无数邪修妖兽，才受万人敬仰，最终飞升上界。江寒，你注定飞升。”
“所以，我父皇被逼宫，母妃自尽，这也是我注定经受的吗？”
离阳苦笑：“人们只能看到功成者光芒万丈，却看不到他们背后血泪心酸。我这个掌门，是不是风光无限？”
江寒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此刻的离阳仿佛衰老了几十岁。
“当年我外出历练的时候，遇到一个不一样的女子。”说到这里，离阳的眼神都温柔许多，“我年轻气盛，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想和她浪迹天涯，不再过问宗门的事。”
“可她筋骨寻常，成为金丹都是难事，我们又怎么可能长相厮守？”
不错，修真界的修士大多都是与天争命，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极品灵根，有着绵绵不绝的气运。
他们费尽心思的活着，努力地修炼，争取进阶的机会。
“我跑遍修真界，去帮她找洗经伐髓的药材。等我回来后，她已经……不在了。她怕耽误我提升修为，为了让我继续走这修真路，她用自己的尸体让我回心转意。”
“江寒，我让你等伏月结丹，便是不希望你们之间，只有那短短数十年的光阴厮守。你有着漫长的寿命，你的终点不是现在，所以，你的道侣绝不能那么轻易地决定下来。”
“师父，为什么爱一个人要忌惮这么多。”江寒看着离阳通红的双眸，“师父，你已经忘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