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宋郅泽看到母亲的时候,强忍住自己的泪水,他是个大男孩了,不能在母亲的怀里哭鼻子。
可是,现在他看到的是自己的爷爷,最疼爱自己的爷爷。
父亲每日里忙于公务,他平日相处得最久的就是宋老堡主。
这一对爷孙双目相视,眼中有太多太多的情感,两个高大的男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宋老堡主嘴唇动了又动,化为一句:“好,回来了就好。”
他重重地拍了拍宋郅泽的肩膀,手下结实的身躯提醒着他,当年那个小孩子已经真的长大了。
“都坐下吧,不要拘束。”宋老堡主坐到主位上,他目光一一看向江寒伏月与吴千凝。
了解几人的身份后,宋老堡主面上带了几分郑重,他刚才已经听下人说了,那个玄衣少年一挥手就把树给劈断了,又一挥手,树又恢复如初。如果不是仙法,根本解释不了这个问题。
“我看你身上的宝剑不错,你们修士也要习武吗?”宋老堡主对宋郅泽的佩剑很是好奇。
宋郅泽取下白虹,让宋老堡主拿到手中观摩。
“修士也分许多种,有丹修道修法修佛修剑修等等,我们宗门便以剑修居多,我也是剑修。”宋郅泽耐心地跟爷爷讲解,“千凝师妹是丹修,伏月小师妹既是丹修又是剑修。这位江师弟就更厉害了,他可是我们这代弟子里的剑修第一人。”
“宋师兄言重了。”江寒连忙否认,在长辈面前,他从不夸大,哪怕是凡人。宋老堡主德高望重,深受百姓爱戴,这样的人值得他尊重。
宋老堡主笑道:“郅泽一去多年,他性子不稳当,多亏你们关怀照料。若是你们不嫌弃,既然到了宋家堡,几位万万不要拘束,就当是自己家,怎么自在怎么来。”
江寒颔首:“多谢老堡主。只是我们此次入人间,宗门命我们低调行事,不可引人注目。还望老堡主能把我们看作寻常晚辈就好。”
宋家堡上上下下对他们的态度,恨不得把他们放在神坛上供起来。江寒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但伏月没有,若是宋家一直用这种态度对人,她早晚会觉得拘谨。
“好,老夫明白了。”宋老堡主轻抚长须,沉吟道,又吩咐下去。
他粗略看了眼白虹,就把剑还给了宋郅泽,这不是凡间的剑,也不是他这等凡人可以多碰的东西。
白虹是灵器,更是一把君子剑,如同宋郅泽这个人一般,碰到的时候便觉得浩然正气长存。
不过接触几瞬,已经足够他回味余生了。
他的孙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依然成长得很好,宋郅泽是他的骄傲。
……
晚宴备得很快,宋老堡主领着他们到客厅就膳。
宋家堡现任堡主宋瀚在晚膳前赶了回来。
他听闻儿子回来的消息,已经快马加鞭往家里赶,一路上都在听下人讨论着。
“大少爷回来了!”
“可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少爷真是仪表堂堂,和堡主年轻的时候长得可像了!”
“在哪呢在哪呢,我也想去看看。”
“好好干你的活吧。大少爷当然在夫人那里了,这么多年没回来,可把夫人高兴坏了。”
宋翰走得很快,如同一阵风,小声议论的下人根本没看清路过的是谁。
跟不上堡主的随从急得满头大汗,还急得停下脚步提醒议论的下人们:“堡主还在呢,你们不好好干活,乱说着什么!”
说罢,随从又匆匆追随宋翰而去。
留下几个下人面面相觑。
“没事,堡主现在高兴还来不及,没空跟你们计较。”一个管事的走过来,“别愣着了,赶紧干活去吧。”
宋翰来不及脱下大氅,他眼中只有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
这张脸,简直和年轻的自己一模一样。
宋翰接管宋家堡后,每日忙于公务,不苟言笑,除了在妻子面前,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
看着眼前的儿子,他想扯出一个笑容,表情僵硬地控制不住,反而显得更加严肃,
宋郅泽没注意这么多细节,直接抱住了自己的父亲。不管他长到多高,他在父亲面前,永远是那个承欢膝下的调皮男孩。
宋翰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威严的宋堡主,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伏月看得唏嘘不已,她从小习惯了没有家庭的温暖,看到这种场景触动很大,却不能感同身受。
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又谈什么渴求呢?
她偷偷瞟了一眼江寒,他更不幸。
如果不是皇后发动宫变,说不定江寒现在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妻妾成群,和自己的父皇母妃在一起,就等着继承皇位了。
江寒回望着伏月,他看了眼那边的父子情深,再加上伏月略带同情的眼神,他很快就明白了伏月心中所想。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投下阴翳。外人看来是黯然神伤的体现,说不定心中正难受呢。
实际上,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把那天的血与泪深埋在心底,根本不去触碰。
别人的久别重逢,不会刺激到他。
第242章 荔枝甘露饼
那是他们的悲欢,与自己无关。
伏月眼中的江寒,仿佛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
女孩子的心,是全世界最柔软的东西。伏月是个同理心很强的人,她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但对于别人的悲伤,她却很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