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里,许未听听见了一群女孩的争吵声。
“我说了不该走这条路吧?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年轻稚嫩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我们那点东西都被人抢走了,你现在满意了吧?”
“对对对,您最懂了,个还没有我腿长的小屁孩。”这个声音很清脆悦耳,说出口的话却并不中听。
“你说谁小屁孩?”那声音似乎气急了,跳着质问道。
“每天为了这些破事吵架,不觉得丢人?”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横插进来,语气嘲讽。
许未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无法知道。
因为她现在头昏脑胀,两眼昏花,好像意识清醒,又好像坠入梦中,连听来的争吵声都像蒙着一层雾。
“你说谁丢人?”前两个人异口同声,把矛头对准了第三人,一起发动语言攻势。
许未越听越觉得烦躁,费力抬起右手,想揉揉疼痛的额头,却摸到了一手滑腻的液体。
这一下,让她的嗅觉瞬间回到了身体上:是血。
许未猛地清醒过来,身体本能的警觉逼她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烂不堪的屋子,和四个穿着破旧的年轻女孩。
其中三个站在她不远处,马不停蹄地吵着。第四个则一脸厌烦地闭着眼睛,缩着身体,坐在角落的地板上。
许未紧绷的身体和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她摊回唯一一把椅子里,想擦擦额头一直在流的血,却发现自己手上沾满了泥土、伤口和血迹。
她轻轻笑了笑,一边撕下袖子上的破衣服包扎伤口,一边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这房子最多不会超过五平米,整体是用砖和碎石块盖起来的。但更多的是泥,糊满了墙壁和地面,看来对她们来说,除了水和土以外,其他的都是稀缺资源。
房顶上搭着几根可怜的长木头,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装修可以说家徒四壁,屋里全部的家具只有一把吱呀作响的矮椅子,正放在许未屁股下面。
良久,许未的视线才回到女孩们身上,心里的思念和眷恋穿透她们的身体,去了遥远的地方。
“还以为这次能见到真正的她们了。”许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你醒了?”最小的女孩从争吵中回过头,眼神不善地看着她问道。
闻言,另外两个女孩也安静下来,看着她潦草包扎的伤口。
“没死?真是可惜。”
“某人每天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结果快被人打死的时候,”她好听的声音故意拖长,“还不是得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拖她回来。”
角落里的身影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疲惫地看了她们一眼说:“颜宁,周锦,少说两句。”
又看向正在翻白眼的小女孩:“余梨,给她治伤吧。”
许未看着她们,感到一阵恍惚,她已经多少年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了?
许未愣愣地看着余梨走近自己,看着她的小手伸向她的额头;感受她故意用力扯掉布条时的痛感;看着她的异能闪着光出现在眼前。
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想起前世的某一天,谢晏像今天一样坐在角落里,说:“每个人都会犯错,会伤害别人。被原谅的人死后会去一个很美好的地方;而不被原谅的人,死后会永远留在犯错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