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白身形一僵,指尖捏着的染血布料"刺啦"一声裂开。月光下,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绯色,一直蔓延到脖颈。
凌云死死低着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抽搐。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副模样——活像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安神汤没送过去吗?"江柚白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眼神却飘忽不定。
"回主子,送过了。"凌云肩膀微微发抖,"但姑娘家遇到刺客,怕是..."
"她?害怕?"江柚白冷笑一声,眼前却浮现李云初白日里徒手掰断刺客手腕的画面,"本侯看她——"
"江柚白!"李云初突然提高音量,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你再不回来,我可要上去找你了!"
客栈二楼几扇窗户陆续亮起烛光。江柚白脸色铁青,一把抓起屋脊上的碎瓦片掷向李云初的窗口。
"闭嘴!"
瓦片在窗棂上撞得粉碎,李云初却笑得更加灿烂。她故意扯开衣领,露出雪白的肩膀:"好凶啊~"声音甜腻得能招来一窝蜜蜂,"不过我喜欢~"
江柚白一掌拍碎身旁的瓦当,碎瓷片簌簌落下。凌云识趣地退后三步,却见自家主子突然解下外袍——
然后狠狠扔下去罩住了李云初的脑袋。
"穿好你的衣服!"江柚白咬牙切齿,"再敢胡闹,本侯现在就送你回宫!"
被袍子蒙住的李云初闷闷地笑:"那你来帮我穿呀~"
凌云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江柚白杀人的目光立刻扫过去,吓得他连忙正色:"属下突然想起还有刺客要追查!"说罢一个鹞子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屋檐下,李云初扒拉下头上的衣袍,鼻尖轻嗅——上面还残留着沉水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她抬头时,正对上江柚白复杂的目光。
"侯爷~"她晃着手中的外袍,"你的味道真好闻~"
江柚白差点从屋顶滑下去。他转身欲走,却听李云初突然正经道:"对了,你虎符掉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李云初指尖挑着的,正是那半块青铜虎符——内侧"供桌"二字的刻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啪!"
李云初一掌拍在长凳上,震得桌上的碗碟叮当作响。她眼圈说红就红,声音陡然拔高三个调:"江柚白!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整个客栈瞬间安静。端着豆浆的老汉僵在原地,二楼栏杆上瞬间趴满看热闹的脑袋,连后厨的帮工都举着菜刀探出头来。
"我们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李云初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可疑的红痕(实则是她自己掐的),"你现在翻脸不认人?"
"嘶——"满堂宾客倒抽冷气。
江柚白的耳根红得像被烙铁烫过,手中的茶盏"咔嚓"裂开一道缝:"李云初!你..."
"我什么我?"李云初一个箭步越过长凳,绣鞋尖故意踩住他曳撒下摆,"那日在侯府后院,是谁把我按在梧桐树上说——"
"闭嘴!"江柚白猛地起身,却因衣摆被踩差点栽倒。他手忙脚乱扶住桌沿的模样,惹得二楼小娘子们一阵娇笑。
穿绿衫的卖花女突然插嘴:"这位郎君,始乱终弃可要遭雷劈的!"
"就是!"掌柜的夫人叉腰帮腔,"瞧把人家小娘子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