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平静道:“好。”
……
这天的临北城与前几日有了明显的不同。
悲伤的氛围在淡化,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小贩们终于有力气叫卖,烟火气逐渐开始回归的同时,以镇北王府为首,所有衙门开始了一场内部清查。
清查的过程进行的也不艰难,因为大祭司的出卖,给予了王府足够多的线头,缩小了很大的范围。
只是有些人被关进牢狱时,仍不明白,为什么一年半前城门修缮时,自己只是收了二两银子,要被如此严苛对待。
而相比之下他们已经非常幸运,还有一些人痛苦的不能自已,他们不懂,为什么自己土生土长在临北城,深爱北境,痛恨大荒,到头来自己却成了荒人?
命运和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但一点都不好笑。
也是在无数浓烈情绪在临北城内激荡时,赵乘风开始睡觉。
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一扫前三日的身心俱疲。
次日一大早醒来时,他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于是在因骨折手臂上还夹着木板清雨的追逐下,来到了摘星楼顶层的观景台上。
此时,一家人已经全部到齐,燕游集与林凛这两位贵客也都到场,所有人都在看着西面,那里是城里的菜市口,那里有一座行刑台,是斩首要犯的地方。
见到世子到来,自家人无需多言,燕游集与林凛刚想见礼,被赵乘风拦住。
他和清雨来到了凭栏处,向西边菜市口眺望,看到了行刑还未开始,那里已经人山人海,只是没有什么吵杂,临北城的百姓都格外沉默。
赵乘风回头问道:“二娘,他最后说了吗?”
“什么?”
“他的要求。”
二娘摇了摇头,平静回答:“没有。”
赵乘风便也不再追问,只是..人类的原始本能里一定有‘好奇’的基因,虽然他觉得憋死大祭司是正确的事,但他也确实好奇大祭司的请求到底是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就让一切随风也好。
很快菜市口处来了一队官员,被押至此处的大祭司本来以为会得到一身污秽,却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双仇恨的眼眸,仿佛要将他撕碎。
“此人烬烽途,时任大荒大祭司一职,北城门刺杀世子主谋,罪无可赦,经镇北王府与临北城衙会审,判处凌迟。”
沉默而压抑的菜市口终于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却未曾想,那高声念状的官员此时话锋一转:“安静!”
待场面回复平静,他咳了一声:“但念在烬烽途被捕以来,态度积极,供出数条大荒隐秘,因为改判....”
全场正要嘘声四起时,他高喊:
“车裂之刑!”
于是嘘声都憋了回去,车裂之刑其实就是五马分尸,与凌迟相比被行刑者是会少一些痛苦,但无疑更具视觉冲击。
以大荒大祭司的身份修为心性,凌迟的意义并不大,毕竟没有人愿意看到敌人在遭受酷刑时,看起来还铁骨铮铮,所以车裂自然时最好的选择,也最痛快。
大祭司闻声苦笑,明白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镇北王府要让世人知道,让荒人也知道,他大荒的大祭司,出卖了大荒。
“时辰已到!”
五批战马自五个方向鱼贯而出,有士卒将锁绳别分困在了大祭司的四肢和脖颈。
他最后看了一眼临北湛蓝的天空,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温度,闭起了双眼,想的仍是,真是一个适合人类存活生活的地方,若是大荒能迁徙到这里定居该有多好。
“行刑!”
许多大人立刻把自家孩子的眼睛蒙住,以防在未来会心里生出什么阴影。
倒是摘星楼上,没人蒙住赵乘风的眼睛,他情绪十分平稳,眼皮都没抖一下的看完了行刑过程。
只是预想中的五马分尸和真实里有些不一样。
赵乘风本以为尸体最后会分成六块,四肢、头颅以及身躯,这是一道很简单的算术题。
但眼前的发生的却是——大祭司的头颅、三肢被暴力拉断,另一条腿连着躯干,最后摔在地上溅起了些许陈灰。
五马分尸就应该是五块...
这也能算错?
这一刻的赵乘风没想大荒,没想北境,没想未来,只是觉得自己涨了点没用的知识。
而刚刚消化完知识点,摘星楼的下层叫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进入观景台,立刻禀报道:“人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