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杯。”
“娘...”
二娘挥了挥手,单手提起酒壶,豪放的将酒往口中倒。
赵卸甲想要出手制止,最终却只能化为一声叹息:“唉..”
……
……
清晨的曙光乍破天边云层,映亮了大昭雄关临北城。
十里长街上残留着炮仗碎屑,四大青楼前的宿醉到晃晃悠悠的恩客刚刚出门,还有几位被关一宿的跟风者终于得见天日。
这些都证明了昨晚城内的热闹,但很快,这些痕迹渐渐消失不见,百姓们开始忙碌生计,城内开始变得越来越热闹。
赵乘风的清净别院今早也开始热闹。
赵卸甲按照娘亲昨晚所言,带着弟弟来到了院内后,很是熟练的为钟姨斟满了茶杯。
然后一转身,就跪在了蒲团上,表情十分郑重,开始俯身,开始磕头。
弟弟赵御龙实在,一抬头一脑门子的淤红,但他好像不觉得疼,咧出了一口白牙,笑得似比今晨的阳光更阳光。
但今天临北城上空的晨曦也不逞多让,温润的撒在这座城市之中,一扫了前些天的阴霾。
所以,因为这好天气,在喝这杯拜师茶之前,从不假手于人,对待世子一直亲历亲为的钟姨,早早的就将小乘风放在了庭院老槐树下的温玉摇篮里。
那么自然这一幕也落在了趴着晒屁股的赵乘风眼里,他正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此时钟姨坐在宽椅上,十分严肃,只是日渐发福的身形,还有那越来越明显的双下巴,导致这种严肃之中,难免带了些慈母的温柔,很难让人感到拘谨畏惧。
用茶盖轻轻的搽了两下茶沿,她便抿了一口拜师茶,开口道:
“自今日起,二位少爷便也算是我的徒儿了,按世俗规矩来说,现在本应该介绍一些本门的规矩与往昔的荣光,但...其实本门并不允许私自传功,我传你们是犯了门规,你们当然也不能算是本门弟子,只能算是光明正大的偷学。”
赵卸甲与赵御龙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这就是走个过场,情分是真便好。”
两人点头,钟姨就此起身,简单直接的开始授业。
“五心朝天盘坐定,舌抵悬雍生琼津。”
“气引银河落紫府,神游太虚叩天门。”
“一呼星斗随云散,再吸沧海入袖深。”
……
钟姨的声音似乎具备某种魔力。
促使盘坐于蒲团之上的两兄弟迅速进入了忘我状态之中。
一种独属于朝阳的温润之气被引入体内,不片刻,赵卸甲与赵御龙额头、脖颈、后背都渗出了些许汗珠。
随着呼吸的节奏变更,气在体内不断的流转,两人很快眼前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画面。
钟姨问:“卸甲,你看到了什么?”
“一处小溪。”
钟姨一笑,看似还算满意,随即又问:“御龙,你看到了什么?”
赵御龙如实回答:“一条长河。”
钟姨表情露出讶色,说了声:“很好。”
但无论是她还是兄弟俩都并未注意到,不远处老槐树枝繁叶茂的剪影里,婴儿赵乘风也四仰八叉的闭着眼睛。
如果钟姨也问他看到了什么?
他会说:“一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