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似一块无边的黑色绸缎,肆意地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严丝合缝地笼罩起来。时针悄然滑过,已然指向晚上十点多。姬雪婷拖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而疲惫的身躯,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步履蹒跚地走进地铁站。
站内依旧人潮如织,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高高低低,宛如一曲杂乱无章的乐章。列车进站时那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尖锐刺耳,二者交织在一起,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人紧紧束缚,营造出一种令人愈发烦躁不安的氛围。
长时间的加班,让姬雪婷的眼皮如同被胶水黏住,止不住地往下耷拉,不停地打架。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因工作突破长期瓶颈而生的满足感,恰似一小簇顽强的火苗,在疲惫不堪的身体里倔强地跳跃闪烁。
这簇火苗,让她在这深夜归家的漫长路途上,仍能感受到一丝别样的兴奋,宛如在黑暗中瞥见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历经漫长的地铁行程,每一分每一秒都仿若煎熬,姬雪婷终于回到熟悉的家门口。她轻轻推开门,动作极为小心,生怕惊扰到屋内的人。屋内暖黄色的灯光如一股暖流倾泻而出。
只见赵飞鹏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上的画面闪烁变换,五彩斑斓,却似乎并未真正映入他的眼底,他的眼神中透着空洞与迷茫。
姬雪婷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脚步轻得如同猫行,在沙发旁缓缓坐下。她犹豫了片刻,内心挣扎着,小声问道:“爸,这么晚了,您怎么还过来?”
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那是长时间工作后的劳累,更夹杂着浓浓的疑惑,对父亲深夜到访感到不解。
赵飞鹏从身旁的包里缓缓掏出一封信,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那封信有着千斤重。那信封洁白如雪,在暖黄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泽,格外惹眼。
他将信递给女儿,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有担忧,有期待,还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姬雪婷接过信,当瞧见寄信人是凌潇峰时,心里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在打开一个装满秘密的宝盒。
展开信纸,一行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些字迹,宛如一把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的大门。
信中,凌潇峰细细回溯了他们交往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共度的美好时光,如同电影画面般在字里行间缓缓流淌。他对姬雪婷的无故失踪满是不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他的呼吸,带着他的痛苦,字里行间尽是无奈与无助。
凌潇峰真挚地写道:“若我有做错之处,请你当面指出,让我明白错在哪里。”
“如今你无缘无故消失,实在令人无奈又无助。做人应当光明磊落,搞阴谋诡计之人绝非好人。好人不怕当面对质,能把问题说清楚。”
姬雪婷看着这些文字,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再度陷入深深的犹豫之中,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