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赵飞鹏发出一声重重的长叹,那气息仿若从灵魂最幽微的深处被狠狠挤出,裹挟着千钧重负。他缓缓张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粗糙木板上摩擦,每个字都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牙缝间硬生生地挤出来,满是无奈与锥心之痛。
“这家公司,是我、赵飞雄,还有周天华,在一穷二白、身无分文的绝境下,咬着牙,豁出命,齐心协力打拼出来的啊。”
他的目光悠悠地飘向远方,思绪仿若刹那间冲破时空的桎梏,回到了那段艰苦卓绝的创业岁月。
“那时候,我们穷得叮当响,可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一门心思扑在公司发展上。挤在那狭小到可怜、连转个身都费劲的办公室里,就着白开水啃泡面,为了一个项目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但那时的我们,是何等的团结,浑身都散发着昂扬向上、锐不可当的斗志啊!”
回忆往昔,赵飞鹏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璀璨的光芒,那是对曾经美好时光刻骨铭心的怀念。可转瞬之间,光芒便被深深的失望所吞没,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赵飞雄和赵平,目光里满是痛惜与悲怆。
“可如今呢?我们都成了旁人艳羡的富豪,却闹得你死我活,甚至连兄弟的孙子都要绑架,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赵飞鹏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像是被现实那尖锐无比的利刃狠狠刺中,在心底划开一道深不见底、难以愈合的伤口。
紧接着,周天华开了口,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恰似寒风中那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我的外孙被绑架,这事儿让我愤怒到了极点。那些日子,我心急如焚,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炽热的炼狱,几乎要崩溃了。好在他最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否则,我绝对不会轻饶任何人。”
周天华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他曾对这家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的公司寄予了无限的期望。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司陷入这般混乱不堪、风雨飘摇的艰难困境。
“如今公司弄成这副模样,我实在是痛心疾首,不愿看到啊。但我还是觉得,咱们都是有头有脸、在业界有身份地位的人,理应以和为贵,不该闹得如此绝情,如此不堪啊!”
周天华的话语中裹挟着浓浓的悲哀,他环顾着眼前的众人,眼神里满是期待,期盼着能出现一丝转机,让公司重回正轨。
赵飞鹏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样吧。房地产部贪污这件事,我们暂且可以不追究。”
他稍作停顿,目光如炬,直直地转向赵平,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而冷峻。
“不过,赵平,你强迫周伯签的那份合同,必须交出来,那份合同根本不算数。你们现在拥有的财富,几辈子都花不完,为什么还如此贪心不足呢?”
赵飞鹏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哀求,他满心期待着通过这种方式,能让公司恢复往日的安宁与和谐,避免进一步的纷争与内耗。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就这样毁于一旦,更不愿看到曾经亲如兄弟的伙伴如今反目成仇,形同陌路。
赵飞雄和赵平相互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满满都是绝望与无助。此刻,他们已然走投无路,面对如山的铁证和众人施加的巨大压力,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已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们心里明镜似的,这笔脏款,最终都流进了由赵飞雄担任法人代表的公司,然后又通过这些公司,辗转流向了香江。
而更为致命的是,在香江那边,与他们对接的公司,正是陈少的公司。
如果这些事情败露出来,被公安机关深入追查下去,说不定连这宗绑架案也会一同被揭露出来。到那时,他们父子俩,就真的只能锒铛入狱,接受法律的制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