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苦的液体划过喉咙,刺激得本就惊慌的月娇奴一阵猛烈呛咳。
剧烈的咳嗽牵扯到脸上的伤处,痛得她浑身又是一阵筛糠似的颤抖。
她喘着粗气,勉强撑起眼皮,看向薛煌,又仓惶地扫过他身后眼神复杂的陆棉棉。
“大…大人…”月娇奴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奴家买济善堂的红绸是为了给花船上的姑娘的。”
薛煌负手而立,陆棉棉代替他问出关键,“我之前也给济善堂送过红绸,船上的姑娘向来用的都是最好的,我送到船上的红绸一般都是柴氏绸缎行的,这次你为何会买济善堂的次品红绸。”
“事情是有苦衷的啊……”月娇奴不敢有丝毫迟疑,急促地回答。
可她没用力去说一个字解释,脸上被匕首划烂的伤口都在撕裂般地疼,冷汗直冒。
“实在是因为最近花船上的经费不足,奴家也是想给自己留下些养老傍身的钱,这才舍了柴氏绸缎行家的贵价红绸而是到济善堂去买那用紫竹汁液染织的便宜红绸…”
月娇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仿佛那动作都耗尽了力气,“反正那些红绸只要不碰到植物的汁液,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有人发现它们与柴氏绸缎行那些绸子的区别,花船上也当然不会出现植物的汁液了,姑娘们的身上顶多染上些酒渍……”
“呵!”薛煌冷笑。
这笑让陆棉棉和月娇奴都背后寒颤。
“既然船中的经费紧张,那你又为何还能匀出银钱来给花船内部重新装修?!”
月娇奴痛楚地闭上眼,又睁开,泪水和脓血混在一起流下,“大人,天地良心。那不是奴家要装修的,是京中来的梁大人指名要装修的,装修所用的银两也是梁大人出的。”
“将修缮花船的装修工匠名单老实交代出来、”
月娇奴的身体猛地僵住,肚皮上被烫熟的皮肉如火烧一般疼痛,“大人,不是奴家不提供给您,实在是奴家也不知道。那艘出事的花船内部的装修都是梁大人一手负责的,那些负责装修花船的工匠也都是梁大人的人找来的。”
不知何时,薛煌的手中多了一块木板。
他将木板扔到月娇奴的面前,月娇奴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后退。
“这你可认识?”
月娇奴紧盯着木板,她瞳孔瞬间放大。她认了出来,这块木板上的雕饰与她画船上的雕饰完全一致。
“这是奴家花船上的船顶。”
“说说吧,为何船顶的木板上会出现大小相同的孔洞。”
陆棉棉的视线一同投射在木板上有过磨损的孔洞上。
“这……,奴家真的不知道这洞是哪里来的。”月娇奴拼命摇头,她脸上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崩开,又渗出血珠。
薛煌的眼眸微眯,“你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花船是梁巍找人装修的,孔洞是他让人打的,他在花船里面是自己吊死的,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