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煌私宅。
材质不同、色彩略微存在差异的裁成大小一致的红色绸布被放置在薛煌的书桌上,昏暗的烛火下,丝绸泛着粼粼光泽。
小覃子:“大人,属下对市面上的绸布庄子一一进行排查,最终发现用于勒死梁大人的红绫应该是从扬州城内最大的绸布庄子柴氏绸缎行定制的。”
薛煌将手中的密信放在蜡烛上燃烧,直到火苗快要舔舐手指,他才将余烬置于风中。
薛煌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那明日,你随我亲自去柴氏绸缎行会一会那庄子掌柜。”
找到定制红绫的人就离找到凶手不远了。
“属下领命。”小覃子看着薛煌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那属下先退下了。”
小覃子抱拳欲离开薛煌的书房。
“等等。”
薛煌叫住小覃子。
“大人可是还有要事要吩咐?!”小覃子向来能猜到薛煌三四分的想法,可眼下他也是一头雾水。
“杀了那个目睹梁大人被杀的女子,对,就是叫陆棉棉的那个。”
薛煌本欲留陆棉棉一命,对他来说,陆棉棉已然是与其她女子不同的存在,可陆棉棉知晓了他的秘密,哪怕她承诺不外传,但他仍心有芥蒂。
只有死人才能做到守口如瓶。
杀了她一劳永逸。
“大人,她是目击证人,此刻梁大人之死案尚未破解,大人为何急着要灭这个市井小民的口?!”小覃子猜不到。
薛煌将手中的狼毫毛笔扔出去。
毛笔化作锋利的暗器,毛笔的紫竹尾端不偏不倚地插在小覃子的锁骨上。小覃子藏蓝色的衣襟被涌出来的血渍染成黑色。
“你话多了。”薛煌的话不怒自威。
小覃子也不敢将插在锁骨上的毛笔拔出,他笔直地跪在地下,头伏得很低,“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办。”
小覃子见薛煌没有反应,这才敢缓缓站起身离开薛煌的书房。
书房门前,小覃子伸出手将插在锁骨下方的毛笔狠狠拔出,一股鲜血随之喷出。
小覃子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将那只狼毫毛笔扔到书房旁的花丛中。
小覃子感受鲜血在指缝中流动的温热,他回眸看着薛煌书房,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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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制大门上的门环仍叮当作响,陆棉棉缓缓关上房门。
她虽然同陶氏放出了狠话,可却从来不是一个能将狠事做绝的人。当看着陆丰拿着他的水烟袋在马厩前一脸愁容地抽着旱烟,陆棉棉还是没办法对他坐视不理。
不过,陆棉棉也已同陆丰商议好,捕快一个月四钱银子的月例,她只需拿出一钱来做家补,其余的三钱银子可归陆棉棉自由支配。
今夜正值陆丰到衙门去值夜班,陆棉棉只得代父前往府衙。
她祈祷最好不要遇见方里,否则可真就是刚刚出了虎穴又入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