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下云海清也不再犹豫,俯身将陈若合横抱起来,便往练武场边走去。他听得师妹云子棠倒抽气的声音,门人围在一旁窃窃私语,那些话语像风一样钻进云海清的耳朵,他统统不予理会。
“大师兄,男女授受不亲,你……”听云子棠的声音,她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这么多年的相处,大师兄对她连“发乎情止乎礼”都是奢望,可是如今那个妖女装装柔弱,就这样轻易地躺在师兄的臂弯之中,她实在是不甘心!
“大师兄竟然碰了那名妖女!这简直不成体统!”
“噤声噤声,没看见官老爷的人还在那里吗?”
二师弟云子墨沉吟了一下,走到云海清身边,附在他耳旁低声道:“大师兄,此事不如让子墨代劳。我将陈娘子送去客房歇息。”
“不必。”云海清冷冷地说。别人去办这件事,他不放心。毋宁说,他只是不想看着其他男人去碰陈若合而已……
唯有此时此刻,陈若合是离云海清这样近的。少女的头就倚在他的胸口。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偶尔在风里翕动一下,就像蝴蝶振翅的错觉。除此之外,她脸色惨白,浑身冰凉,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云海清有些心慌,他担心陈若合就这样永远都不会醒来了。振作啊,若合。只是烧化的符纸气味,就算你体质特殊,鬼魅作祟,也不当如此脆弱。你叉腰对我大喊的豪气呢?
云海清连胸中那口郁气都没有办法叹出去。原来女孩子的身体是如此的柔软而轻。或许因为对方是陈若合,他便格外有一些感触。这个奇怪的,却给他带来前所未有新鲜的感觉的女孩子……
他正准备迈步离开,便听得来客高声说道:“云兄请留步,肖希直正是为陈氏娘子而来。”
云海清动作一僵,却怎样也不肯放开手中的人,只是转过身,面无波澜地看着肖希直。
“是这样的。你瞧我这人,都忘了说这前因后果。”肖希直笑了笑,“灌县有一桩案子,牵扯陈家娘子,家父也颇为伤脑筋。这案子于断层崖、邛崃派名声无损,只是需要询问她一些事情。事发紧急,县衙一时也调不开人,便由在下亲自叨扰。我本来是去断层崖请人,只是断层崖掌门人说陈娘子此时在邛崃派,所以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实在是抱歉。”
这话乍听好像合情合理,实际一琢磨简直全是逻辑漏洞。云掌门和云海清心知肚明,却也不好点破。陈若合说白了就是一介村姑,多崎岖的案子能把她给牵扯进去?而且就算是为了办案请人,要动知县的小衙内之大驾?说白了,肖希直其实是因为某事上门来讨人的,邛崃派因此得罪灌县知县,自然很不划算。
云海清低头看了看怀中之人。陈若合在邛崃派留下来总不是个事,云子棠处处针对她,虽然不能真的将陈若合怎么样,但难免就生出些意外,而且其他人也都认为陈若合是妖女,她待在邛崃派中,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可能……
至少肖希直是官府中人,肖知县的儿子,而且素闻人品不错,他开口便要带陈若合回去,很有可能也是受了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