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几日,似乎更加荒凉了。
没有人声,没有烟火气,宛如死城。
“伯安不必感慨。”
看明白刘虞的目光,张让只是笑着道。
“眼下是形势所迫,要以那帮贱民去守城威胁项籍,等度过此道难关之后,外界自然会有更多的贱民涌入洛阳。”
“届时,洛阳只会比从前更加热闹。”
“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贱民了。”
一口一个贱民。
刘虞没有答话,只是放下帘子低垂眼眸。
他怕自己一抬头,便会被张让看到那无法遮掩的杀意!
贱民?
这世上还有比你这阉人更贱的人吗?
那可都是我大汉的子民!
马车中的颠簸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竟然有些嘈杂起来。
越是靠近皇宫,周围的声音便越是混乱,吵闹声中还带着惨叫与谩骂。
刘虞猛然抬头看向张让。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谁知张让只是冷冷一笑。
“做什么?不过是处置些不识相的垃圾罢了。”
“为朝廷做出些牺牲,本就该是他们的荣幸,谁知这帮贱民竟然不识好歹,还想告御状。”
“为免陛下收到惊吓,我们做奴才的只好自行将他们镇压了。”
闻言,刘虞连忙下车,可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无比惊恐。
数不清手无寸铁的百姓正被甲士追赶。
不少百姓死时脸上的表情都是难以置信的。
他们本以为是奸佞蒙蔽了皇上,这才让那些刽子手抓他们去城墙。
谁能想到,始作俑者竟然就是他们的陛下!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被带入大殿之时,刘虞的眼神都有些呆滞。
他刚刚见证了一场屠杀。
百姓想要陛下为他们做主,可陛下却完全不将他们的死活放在眼中,反而将他们的鸣冤当成谋逆!
“伯安,听说你有关于勤王大军的事还未曾禀报?”
“快快道来,那项籍既然夜袭你们大营,那他们自己应当也是有损失的吧!”
“他手中的兵士本就不多,如若再损失一部分的话,那寡人这洛阳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刘宏能想到的,关于诸侯勤王大军的情报,也仅有这个了。
可他话音刚落,抬头却看到刘虞那通红的双眼。
“陛下错了,项籍军手中的将士无穷无尽,只要他还在我大汉,只要我大汉还有百姓,那他麾下的将士便是无论如何也杀不完的!”
“眼下项籍民心所向,我汉室江山最该占据的优势,反而落到了他的手中!”
“陛下,你当真觉得,洛阳高枕无忧了?”
“在臣看来,洛阳已然告破在即了!”
一声声的质问,让这大殿中的诸臣皆惊。
竟敢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些,他是真不想活了!?
“刘虞,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寡人先前还顾及你汉室宗亲的身份,不愿真的治你以下犯上之罪,可你呢?”
“你当真是辜负了寡人的一片心意啊!”
刘宏怒而起身,随手抓过一件瓷器便砸向刘虞。
刘虞躲也不躲,硬是被砸的头破血流,却仍旧死死的盯着他。
“是我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吗?还是陛下辜负了这万千臣民的信任呢?”
“他们本以为陛下是被小人蒙蔽,本以为陛下知晓一切之后会为他们做主!”
“可他们到死也想不到,陛下你竟然就是屠戮他们的刽子手!”
“臣大胆猜测,不出一月,洛阳便会内忧外患,进而在项籍一份份招降书面前,献城投降!”
“届时陛下,你定然会落入项籍手中,你大可以大胆猜测,项籍会如何对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