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锦衣卫诏狱(1 / 2)

“都给老子排好了!”

随着锦衣卫总旗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三十多名往日里趾高气扬的朝廷命官,此刻像待宰的羔羊般被推搡进北镇抚司那扇阴森沉重的诏狱大门。

他们身上的绯色、青色官袍早已凌乱不堪,金线补子被扯得歪斜,有的甚至裂开了半边,露出里面沾满尘土的雪白中衣。

“哎哟!”

督察院御史张文焕一个踉跄,额头重重磕在湿滑冰冷的石墙上,顿时血流如注。他颤抖着抬起保养得宜的手,看着掌心刺目的猩红,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本官要见陛下!本官冤枉啊——!”

“闭嘴!”一名膀大腰圆的锦衣卫力士扬起黑沉沉的刀鞘,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在他佝偻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噗”响,“再嚎一声,老子现在就让你尝尝‘弹琵琶’的滋味!看是你这身老骨头硬,还是诏狱的弦子硬!”

诏狱门口,小旗赵忠武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柄崭新的绣春刀。冰冷的鲨鱼皮刀鞘泛着桐油的清香,刀柄缠着紧密的青色新麻绳——这是三天前才从武库领出来的家伙什!这几日他巴不得睡觉都搂着,惹得自家婆娘夜里直翻白眼。

他偷眼看了看身旁几个同样目瞪口呆的手下,压低嗓子:“都给我把腰杆子挺直喽!眼珠子瞪圆了!皇爷重用咱们锦衣卫,这是天大的脸面!谁要是怂了、软了,丢了皇爷的脸,老子第一个扒了他的皮!”

“头儿…”一个在门口站岗的年轻力士,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这阵仗…乖乖,我爹在卫所里当差三十年,怕是做梦都没见过这么多穿红袍青袍的老爷一起进诏狱…”

赵忠武没有立刻答话。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簇新的刀柄,思绪却飘回了父亲生前那些烟雾缭绕的夏夜。

老父亲总爱呷着劣酒,絮叨着锦衣卫往昔的荣光——永乐爷年间,缇骑如何如狼似虎,一夜之间抄了十几个公卿大臣的家,金银财宝流水般抬进北镇抚司;成化初年,诏狱如何人满为患,连过道都塞满了待审的犯官…那些他曾经只当是老人吹嘘、遥不可及的传奇故事,如今竟真真切切、血淋淋地在他眼前上演!

“都听好了!”赵忠武猛地从回忆中惊醒,胸中一股混杂着亢奋与惶恐的热流直冲脑门,他刷地一下挺直了因常年懈怠而微驼的腰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

“这些个道貌岸然的犯官!平日里鼻孔朝天,视我等如草芥,如今胆敢欺负咱们皇爷年幼登基,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今日落到咱们北镇抚司手里,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子亲军’的威风!什么叫‘诏狱’的规矩!”

赵忠武吼完,只觉得一股久违的、近乎陌生的血气在四肢百骸里奔涌。他下意识地又挺了挺胸膛,感受着新发的棉甲内衬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支撑感。​想想这几日锦衣卫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像在做梦!

对于锦衣卫这个衙门,自从成化年开始,便如江河日下,渐失锋芒。宪宗皇帝设西厂以分锦衣卫之权,东厂亦趁势坐大,厂卫之争愈演愈烈。

到了万历朝,锦衣卫早已没了洪武、永乐年间“飞鱼服绣春刀,缇骑遍天下”的威风,上至指挥使,下到普通校尉,多是靠恩荫、捐官混进来的纨绔子弟,真正能干事的少之又少。

衙门里整日扯皮推诿,查案时不是收受贿赂,就是敷衍塞责。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刑具蒙尘生锈,昔日让人闻风丧胆的“弹琵琶”“刷洗”等酷刑,竟成了唬人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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