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她所追求的不过是奢华的生活,而如今,爱情与富贵,她都要一并拥有!
于是,临川公主卫云姝……
既然命定的终结已然不远,那么,不如就及早为她自己让出道路吧!
……
天刚蒙蒙亮,紫竹院的灯笼还没熄,消息就插翅膀飞进了惊鸿苑。
春喜正蹲在井边刷马桶,听见小丫鬟嚼舌根,抄起马桶刷子就往主屋冲。
“公主!世子爷昨夜宿在紫竹苑了......”
“啪!”
夏欢甩上门栓差点夹了她鼻子:“作死呢!惊了公主安寝你担待得起?”
春喜抻着脖子朝里喊:“现在装大度晚了!当初非要跟世子置气......”
雕花门“吱呀”开了条缝,卫云姝披着月白衫子倚在门框上,脚边滚出团毛茸茸的黄球——正是叼着她裙角玩的旺财。
“这么惦记世子行踪,”卫云姝弯腰抱起小狗,“不如送你去紫竹院当差?”
春喜被噎得涨红了脸。昨儿刷了一整天恭桶,指甲缝里还沾着腌臜味,这会儿被那畜生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竟莫名打了个寒颤。
“拖下去。”卫云姝挠着旺财下巴,“再闹就送去浆洗房。”
夏欢使了个眼色,两个粗使婆子架起春喜往外拖。秋平捧着铜盆过来,瞧见廊下翻倒的马桶,忍不住叹气:“何苦来......”
“汪!”旺财突然窜出去,追着滚落的毛线球满院子撒欢。卫云姝瞧着那团黄影撞翻了花架,噗嗤笑出声:“倒是比某些人懂事。”
这边闹腾刚消停,账房先生就抹着汗往书房跑。
司徒长恭蘸着朱砂批军帖,头也不抬:“支一千两给我,要现银。”
“世子爷,这个月府里开销过大,现银只有二百两了......”
青瓷茶盏在司徒长恭掌心裂开细纹,老管家跪在青砖地上,额角沁出冷汗。窗外蝉鸣聒噪,更衬得书房死寂。
“二百两?”司徒长恭指尖碾着碎瓷片,“齐国公府何时落魄至此?”
老管家喉结滚动:“自打世子夫人交还中馈,夫人又病着......”他偷眼觑着世子玄色锦袍下攥紧的拳头,“上月采买的陈米,还是赊的账。”
司徒长恭猛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紫檀案角,发出脆响。博古架上那尊鎏金貔貅摆件刺得他眼眶生疼——这是卫云姝陪嫁之物,从前总嫌它俗气。
“城西那三间绸缎庄呢?”
“去年小少爷赌马......”老管家声音越来越低,“抵给安平伯府了。”
司徒长恭眼前闪过幼弟抱着金丝雀笼嬉笑的模样,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父亲最爱的红木太师椅扶手突然裂开道缝,露出里头蛀空的木芯。
“田庄收成......”
“前年大旱。”老管家从袖中抖出本泛黄账册,“国公爷将良田高价卖给江南米商,说是要购置新兵器......”账页翻到某处,墨迹晕染着酒渍——正是父亲惯喝的梨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