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风景出现在殡仪馆, 显得太过于格格不入。
长廊尽头是馆里的办事大厅。
女人伫立在门口,从精致小巧的手包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些注意事项, 还有关于苏桥的身份信息。
这是一份作假的证明, 用于取走沈听晚的骨灰。
等走到柜台前, 她面色平静的报出所有的信息,没有显出丝毫心虚,仿佛她就是法定的亲人。
柜员拿过她递来的证明,并没有在意内容的真伪。
在电脑前一顿麻利的操作后,她唏嘘着:“存放时间已经逾期很久了,需要补上滞纳金才能取走。”
像这种地方,什么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最为廉价的纸变了花样都能卖上几大百。只要有钱就好办事。
着实应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大道理。
女人慵懒地斜倚在柜台前,听到滞纳金三个字, 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把这些讽刺的情绪归咎于苏桥, 盘算着日后总是要一并还回去的。
那艳红欲滴的唇展起意味深长的笑, 很冷,那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淡漠。
她从手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纸币, 极为随意地扔到柜员的桌上,“够不够?”
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在举办追悼仪式,鞭炮声响得没完没了,还特意请了乐队现场吹拉弹唱,扰得整个馆内沸沸扬扬。
女人怀抱着骨灰罐子,不紧不慢地朝停车场走去,身后的喧嚣映衬出她孤身一人的落寞背影。
更贴切点,那落寞的应该是她怀里的人吧。
“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她掂量掂量罐子自话自说着,笑意越发苍凉。
人死后不过是一捧灰,连滋养泥土都显得很苍白无力呢。
坐进黑色的玛莎拉蒂,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只是怀抱着沈听晚的骨灰罐子不肯松开。
她摘下墨镜,脸颊怜惜地蹭着罐子。
大概是隐忍了太久的伤感,在这一刻终于迸发,她喉咙紧得发颤:“被遗忘在这里一定很孤独吧?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
用过午餐,池珏一头钻进书房就没再出来过。
停薪留职的日子成天都在谈情说爱,病人都交到了萧明皓的手上还算轻松,但课题研究停滞了许久,总还是要抽出时间把书面工作捋一捋。
这会儿她正倚坐在转椅里,捧着一本专业书籍看得入神,时而蹙着眉心思考,时而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偶尔抬眸瞧上两眼,陪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小熊很乖巧,知道她在忙工作,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前一眼那狗东西还趴着身子在草稿纸上画小人,后一秒就磕着脑袋犯懒打盹。
池珏唇角噙着宠溺又无奈的笑,摇摇头,便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书里。
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携着不会刺眼的阳光,忽而刮起的风,扫过花园里的树枝窸窣作响。
屋子里偶尔响起翻页的动静,大多数时候是静悄悄的。
大概细水长流的惬意美好,全都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
‘呵——’苏桥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大* 大的呵欠,眯着眼睛挤出薄薄的泪花。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时,背上搭了一件厚实的外套。
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池珏怕她着凉,给悄么么披上的。
她裹紧外套,静静享受着这份不动声色的关心,惹得满心都是蜜甜的味道。
池珏倚着靠背,手上已经换了另一本书。
听到动静,她将书合上,目光自然的流连在睡眼惺忪的小熊脸上,“睡醒了?”
“嗯...”揉揉眼睛,小熊笑得一脸憨傻,“怎么就睡着了...几点了...”
池珏扫了一眼显示屏,“16点。”
“差不多可以去厨房准备晚餐了。”小熊很勤快,她寻思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但喂饱自己瘦不拉几的老婆还是挺在行的。
池珏靠在椅子里悠闲的小晃着身子,她喜欢揣度小熊在意自己时的眉眼。
那眸子里掩着收不住的关心和照顾,实在学不会骗人。
她摆着手制止苏桥离开,“别折腾,咱们晚上出去吃。”
“出去吃?你是不是对我的厨艺不满意?”小熊不知道老婆是因为心疼她才安排外出吃饭,又开始咋咋呼呼的抗议:“我不管,我就要在家里做饭!”
小熊抱胸生气.jpg
池珏瞧她顶着一张气鼓鼓的脸,索性打趣着:“哪儿不满意,我挺喜欢吃的呀,不就是把番茄鸡蛋炒糊了嘛,不就是虾羹汤没放盐嘛,不就是米饭有点夹生嘛,不就是...”
苏桥虎躯一震,羞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