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就听闻,嫂嫂是燕京才女,不如你我各做一首诗,聊表对公主敬意,如何?”
何柔嘉勾唇。原来是想拉着她一起出丑。可惜......
她淡淡一笑,自己早已有准备。
“弟妹说得对。”何柔嘉向大公主行礼,“那妾身,便献丑了。”
众人屏息去听。何柔嘉启唇,声音宛如清荷缀玉。
“东风著意染胭脂,万点猩红缀玉枝。人间若问真颜色,只看将军马上诗。”
“好!好诗!”众人掌声雷动。
“不愧是第一才女啊!”
“柔嘉嫂嫂真的厉害!”如厕回来的长信侯用盆舆净着手,“用梅花比大公主,果真巧思。”
云珈蓝将双手拢在袖中,刚想开口,就被长信侯止住。
长信侯目光一动:“我素与嬴川交好,我替珈蓝嫂子作一首,如何?”
“赌约已经定好,哪有更改的道理?”庆王道。
长信侯撇撇嘴:“珈蓝嫂子从小在乌兰长大,哪里接触过诗词歌赋?你们拿长处比人家短处,也太欺负人了些!”
“我替公主来作诗。”一旁的新科状元谢彦舟开口,“若我做得好,诸位赏脸,也别再难为珈蓝王妃了。”
云珈蓝看向谢彦舟。这个青年,她认得。是林子昂之前的状元。说来也可惜,本有治国之才,却在大公主被毒死后,紧接着也去了。
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到谢彦舟身上。
他们倒也想看看,裴嬴川举荐,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到底是什么实力。
“铁衣未解著红妆,百战归来带冷香。若许人间留一愿,愿随鞍马护韶光。”
此诗一出,立时掌声如雷。
谢彦舟对大公主的仰慕之情,快溢于言表了。
“好诗,好诗!值得与燕京才女一比高下!”
齐烬雪看了谢彦舟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赏。”
立时有婢女端着各种金银珠宝出来。谢彦舟看着满盘珠宝,眼里却闪过一丝落寞。
众人没有注意到,又张罗着敬酒用膳。
“欸,”一旁的武安侯小世子出生,“珈蓝嫂子不作诗了吗?”
众人似有似无地瞥了云珈蓝一眼,又不约而同摇摇头,回首寒暄。
裴嬴川看不出表情,只道:“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即可,不必勉强。”
云珈蓝却缓缓起身,指尖轻抚过案上白玉酒盏,忽而抬眸一笑:"既然诸位盛情,妾身不得不献丑。"
殿内霎时一静。连正在布菜的宫女都停住了手,惊诧地望向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西域王妃。
云珈蓝作了一揖,迎着满堂或讥诮或好奇的目光,径自走到殿中那株半人高的珊瑚树旁。
忽而一阵风起,掀起少女烈火般夺目的衣裙。
她开口。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此诗一出,万籁俱寂。
何柔嘉手中的团扇“啪”得掉到地上。
长信侯抚掌大笑,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好诗!好气魄!不愧为乌兰公主,北安王发妻!”
其余宾客面面相觑。云珈蓝的诗气势太盛,几乎将何柔嘉的咏梅诗衬得黯然失色。更令人惊叹的是,云珈蓝竟敢在大公主面前吟诵这般狂放之词,偏偏又挑不出错处。
风止,云珈蓝的红裙缓缓垂落。他们只知自己是胡女,却不知她乃是扶持林子昂连中三元的状元夫人。
别说是诗词,就算叫她写策论,也能立时写出三五篇来。
只是————
陈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王爷,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