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跑越慌,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糯米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以为自己又遇到鬼了,于是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墨乾似乎对糯米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他只是稍微侧了一下头,看着糯米像兔子一样飞奔而去。
糯米拼命地跑着,突然,一阵阴森的唢呐声传入她的耳朵。
她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前方的迷雾中缓缓冒出了一支迎亲队伍。
这支迎亲队伍规模宏大,八大抬轿,囍装红轿,好不气派。
然而,那诡异的红帽却遮住了迎亲队伍的半边容貌,只露出一张张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脸。
糯米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场景,却发现另一支送葬队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是红白双煞啊!」糯米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她的裤裆瞬间湿了。
她以前在鬼片里看到过这种场景,还特意在网上查过相关资料。
红煞代表着因喜事而意外死亡的灵魂,白煞则代表着青年意外遭遇死亡的灵魂。这两种灵魂在风水学上来说,是怨气最重的。
喜和丧本来就是两种最极端的情绪,而大喜大悲两两相遇,便会产生强大的能量。
糯米紧闭双眼,心中默念着这一切都只是幻觉,然后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深知鬼物是通过脑电波来影响人的,只要能让自己昏厥或者清醒过来,应该就能摆脱这可怕的幻觉。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糯米只觉得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她的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着。
然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了一顶花轿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是醒不过来?」糯米心急如焚,她急忙掀开轿帘,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然而,她的双脚刚刚踏出轿门,就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了胳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股力量便猛地将她向前一扔。
糯米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突然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对劲。
低头一看,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变成了新娘的喜服!
糯米的心跳陡然加速,她慌乱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堂里。
大堂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而棺材旁边,竟然站着一个纸糊的新郎!
这个纸糊的新郎正对着天地牌位跪拜,周围还有一群纸糊的宾客,它们发出阵阵阴森的恭维声,让人毛骨悚然。
糯米吓得浑身发软,她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一群纸人紧紧地抓住了。
这些纸人毫不费力地将她抬起来,然后像扔一件破布一样,把她扔进了棺材里。
棺材里,躺着一具脸色苍白的新郎尸体,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糯米,仿佛在嘲笑她的恐惧和无助。
糯米绝望地看着棺材盖缓缓合上,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黑暗。
咚咚的钉棺声,如同丧钟一般,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回荡着。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糯米的心上,让她的恐惧愈发地强烈起来。
而伴随着这可怕的钉棺声,还有那若有似无的纸人叹息声。
这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糯米的心跳急速加快,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在这狭小而昏暗的棺材里,拼命地拍打着上面的棺材盖,嘴里不停地求饶着。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不想死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不断回响。
然而,外面的人似乎根本听不到她的求饶,那钉棺声依旧持续着,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棺材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糯米的拍打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吃力,她的力气在一点点地被耗尽。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而绝望的挣扎后,糯米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的呼吸也渐渐停止,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随着糯米的死去,一切都再次归于沉静。
那可怕的钉棺声和纸人叹息声也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而在这山上,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
墨乾如同雕塑一般,稳稳地立在原地,仿佛时间已经在他身上停滞。
自从登上这座山后,他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步也没有挪动过。
终于,还是轮到他了。
迷雾渐渐散去,一个个身影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周围。
这些人都戴着白色的无脸面具,身着统一的服饰,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然而,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特别。
她的两侧柔顺洁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白色面具上涂着暗红色的唇色,一双幽幽的全黑狐狸眼,透着渗人的黑色,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清冷的女声,自那面具下传来:「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墨乾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面具女人见状,不禁有些温怒:「你为何不答?」
过了好一会儿,墨乾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小狐,好久不见。」
他的话语如同平静湖面上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面具女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称呼自己,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古筝也差点滑落。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双手交叠,随后左右张开,一张精致的古筝赫然间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怀抱古琴,玉指轻动,如行云流水般弹奏起来。
刹那间,一道真气如惊涛骇浪般炸裂而出,直直地朝墨乾席卷而去。
墨乾见状,心念一动,迅速从风灵戒中取出一根萧。
他将萧放在唇边,轻吹一声,笛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
这笛声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刚好与那震耳欲聋的震龙琴音相互抵消。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随着这声怒吼,琴声骤然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是战场上的厮杀声,又似是万马奔腾的轰鸣。
每一根琴弦都在剧烈地颤动着,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犹如军士们手中的刀剑同时出鞘,寒光四射,杀气腾腾。
然而,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墨乾却并未有丝毫的抵抗之意。
他口中的萧声依旧悠扬婉转,如同一股清泉,潺潺流淌。
那清脆的萧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将人们带入了一个宁静而悠远的世界。
令人惊讶的是,那几道如刀般凌厉的琴音,竟然也像是被墨乾的萧声所吸引,纷纷从他身边掠过,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一般,直直地砸向地面。
只听得“砰砰”几声巨响,地面上顿时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痕,仿佛是被这琴音硬生生地劈开一般。
听到这曲调,那女子似乎有所感触,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轻盈地盘坐在地上,将古琴放置在双膝之上。
她的双手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琴弦上飞舞着,弹奏出一段段美妙的旋律。
墨乾的笛声和女子的琴声相互交织,彼此呼应。
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鸟语花香,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又如和风细雨。
两人的演奏配合得天衣无缝,古乐声的轻重缓急、若即若离,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中。
这古乐声一会儿像是在迢迢千里之外徘徊,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孤独和寂寞;一会儿又像是轻拂衣襟的柔风,轻柔而温暖,给人带来一丝慰藉。
它的变幻丰富多样,就如同洛河的河水一般,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平静如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媚。
在这浓雾弥漫的氛围中,人们仿佛能够看到月华金黄的色光,那光芒若隐若现,似笑中带泪,散发出无尽的思念。
这种思念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人们的心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然而,这思念却又如同化不开的浓雾一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水从那女子的面具下滑落,滴落在琴面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兄长,真的是你吗?」女人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她猛地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地快步走向墨乾,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
终于,她走到了墨乾面前,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墨乾感受着她的拥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还没有问我给你提的问题呢。」
然而,女人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话,她紧紧地抱住墨乾,喃喃自语道:「不会错的,你就是我的兄长。」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笃定和依赖,仿佛这个拥抱已经让她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
墨乾本想埋怨她几句,责怪她如此轻易地相信别人,但看着她那激动而又脆弱的样子,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开口。
他缓缓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女人的头发,轻声说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