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阵!
石憨竟在生死搏杀间,以自身为引,以断棍为笔,以这满地深雪为纸,生生画出了一个巨大的九宫困阵!
他哪是在逃,分明是在布阵!
每一道雪痕都深及寸许,每一个脚印都深陷半尺,皆是阵法运行的轨迹,在引动天地之气,束缚敌人步伐,扰乱他们的内力流转!
扑击而下的几名黑衣死士,瞬间如坠无形泥沼!脚下积雪仿佛化作粘稠的浆糊,每一次抬脚都要耗费数倍力气,沉重迟滞得如同灌了铅。
原本密不透风的合围阵势,被阵法无形的力量拉扯得七零八落,左右相顾却难以前进半步。攻击的节奏被彻底打乱,力量传递时滞涩不畅,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暗中阻挠。
更可怕的是,石憨的身影在纵横交错的雪痕间穿行,时而左闪,时而右避,看似笨拙的动作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致命攻击,手中断棍每一次随意点出,都精准落在他们力量转换的破绽处,逼得众人手忙脚乱,招式频频变形。
“装神弄鬼!”一名死士头目眼中厉色暴涨,很快识破阵法玄机,猛地一声尖啸!
他不再理会阵法干扰,身躯陡然如陀螺般急速旋转,手中一柄细长的淬毒分水刺化作一片幽蓝的光轮,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阵眼中心的石憨猛扑过去——竟是要以力破巧!
凛冽劲风扑面而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头顶!
石憨眼中精光爆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退反进,迎着那致命的幽蓝光轮猛冲半步!
就在光轮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猛地将手中缠着金丝的断棍高高举起,棍尖却并非刺向敌人,而是直指藏经阁飞檐下悬挂的一根冰棱——那冰棱足有手臂粗细,晶莹剔透,尖端锋利如刀,在雪光下泛着森森寒气。
“咔嚓!”
断棍末端精准撞断冰棱,脆响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冰棱断裂坠落的瞬间,石憨手腕急翻,断棍如灵蛇般向上一撩、一粘!
一股精纯内力顺着棍身瞬间传递,那根尺许长的巨大冰棱竟被稳稳吸附在断棍顶端,乌金丝缠绕的断裂处恰好卡住冰棱中段,断棍刹那间化作一柄寒光凛冽的冰刃长棍!
刺骨寒气顺着棍身蔓延,冻得石憨手掌刺痛发麻,几乎要握不住棍柄。
但此刻,他眼中只有那扑来的死士头目,瞳孔里映着幽蓝光轮,也映着决绝的杀意。
“破——!”
石憨发出一声裂帛般的怒吼,全身气血翻涌!新悟的“无念”棍意、佛骨舍利的温润暖流、与体内剧毒抗争的暴烈之气,尽数灌注于这柄临时造就的冰刃长棍!
他不再闪避那幽蓝光轮,手中冰刃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惨白寒芒,带着冻结灵魂的恐怖低温与一往无前的气势,后发先至——如同九天垂落的冰河,狠狠刺向死士头目因全力扑击而暴露的胸膛!
快!
快到超越视觉捕捉,只剩一道残影!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如同热刀刺入凝固的牛油!
冰刃长棍那晶莹的尖端毫无阻碍地贯穿了死士头目的皮甲、肋骨,直透心脏!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猛飞,双脚离地,却在半空中被冰刃钉穿,如同串在棍上的蚂蚱。
更恐怖的是,冰刃中蕴含的至寒内力瞬间爆发!死士头目胸口的伤口处,鲜血还未及喷涌,便已冻结成暗红色冰晶。
一层惨白冰霜如同瘟疫般从贯穿处急速蔓延,瞬间覆盖他的脖颈、脸颊、四肢,连瞪大的眼睛都结了层白霜。
他脸上狰狞的表情被永远冻结,眼中残留着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冰封的雕像,重重砸落在雪地上,发出沉闷巨响——随即碎裂成无数包裹着血肉的冰渣,散落一地。
秒杀!
冰封!
这血腥诡异的一幕,让剩余几名被困在九宫阵中的黑衣死士亡魂皆冒,斗志瞬间崩塌!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堆碎裂的冰尸,又看向石憨手中那柄滴血不沾、寒气森森的冰刃长棍,如同见了九幽恶鬼,浑身抖得像筛糠。
“撤!”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变调的嘶吼,几名死士再顾不上任务,如同丧家之犬般转身就逃,朝着风雪弥漫的山林深处亡命奔窜,连武器掉在地上都不敢回头捡。
石憨拄着冰刃长棍,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霜,又被风吹散。
左臂的麻木感已蔓延至肩膀,半边身子都有些不听使唤;肋下的伤口因刚才的爆发再次撕裂,鲜血汩汩涌出,在冰冷的僧衣上迅速冻结成暗红硬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