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几公分的裤腿露出黑色棉袜包裹的脚踝。
她走近柳回笙, 年过半百的脸只在眼尾有几丝细纹，呈现出保养到只在女明星脸上?出现的年轻态。柳回笙不由想起初次见面, 她觉得欧阳镜看上?去太?过年轻，若非贾书华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儿，她会以为欧阳镜只有三十?多岁。
“小柳，我来接你?，跟我走。”
欧阳镜将刚才?从男警员身上?取下的钥匙，利索打开牢门?。
柳回笙盯着她，虚了一下眼睛：
“‘小柳’？你?不应该叫我‘angel’么？”
推动牢门?的手一顿，但?也仅仅只有一顿，推开铁门?：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要想从这里出去，只有这一个机会。”
“外?面都说我杀了贾书华，你?身为她的母亲，不但?不恨我，还要帮我逃狱？”
“就是因为书华死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手。你?要想救赵与，就跟我一起去。不想救她，我自己去。”
赵与永远是柳回笙的弱点，权衡了一下，若欧阳镜是thanatos，此行便?是带她去见赵与，进而折磨她的。若她不是thanatos，此行是去抓thanatos。
无论如何，她都能见到赵与。
“好，我跟你?走。”
抬脚，跨出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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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私家车驶出蓊城市局拘留所，飞快开往渔人码头。
柳回笙坐在副驾，讽刺到：“没?想到装了这么久的残疾人，开车的技术还是这么熟练。”
欧阳镜冷冷回复：“这几年没?少执行任务。”
“听说在我回国前你?就在查thanatos了？”
“对。”
“具体什么时候？”
“赵与去做卧底的时候。”
“没?记错的话?，贾书华也是那时候出国的。也就是说，这个任务，你?没?有证人。”
欧阳镜单手掌控方向盘，右手从收纳箱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柳回笙身上?。
那袋子很薄，只有两张a4纸，打开一看，是任命欧阳镜为调查thanatos秘密任务的执行人。抬头标明蓊城市局，落款盖有鲜章，时间不早不晚，刚好是她出事那年的7月——她被thanatos抓到阁楼的那段时间。
人不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这下能信我了么？”欧阳镜冷漠地问，车速越来越快。
柳回笙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原封不动把文件装了回去，放回收纳箱。
“你?觉得是谁？”
她还在试探。
如果欧阳镜说出梅昭、陈豆豆、贾书华，其间任何一个已经被她排除嫌疑的名字，那再多的红头文件也没?用。
欧阳镜冷淡地开着车，总结道：
“不是梅昭。她跟我一样，只是会催眠，被thanatos包装成替罪羊。也不是陈豆豆。她年纪小，你?当年出事的时候，她还是个中学生?。更不是书华，thanatos就算再蠢，也不会自杀。”
这个分析思路跟柳回笙如出一辙，也的确是这个段位的刑警本该分析出来的内容。那就更奇怪了，因为排除这三个人之?后，只有一个嫌疑人：
“你?这么说，是变相承认你?就是thanatos？”
欧阳镜脸上?没?有表情，评价道：
“柳回笙，我不得不说有时候你很聪明。但?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你?还差得远。定?义?嫌疑人的第一步，就是了解所有背景。你?确定?，你?了解这个案子背后所有的背景么？”
“你?指什么？”
吱——
轿车行驶到码头，一个飞速甩尾停入车位。
欧阳镜下车，柳回笙也跟着下去，跳上?一艘快艇。
欧阳镜驱动快艇，向外?海驶去。海风在身上?肆虐，抓着前方的栏杆才?能站稳。
“知道thanatos怎么来的么？”欧阳镜问。
“古希腊神话?的死神。”柳回笙对答如流。
“那你?也该知道，thanatos有个孪生?弟弟，叫hypnus，睡神。”
“没?错。”
看似流畅的对话在下一刻落入芒刺，欧阳镜开口，说：
“但?你?应该不知道，赵与，有个双胞胎姐姐。”
柳回笙震愕：“什么？”
欧阳镜平视前方，从开船的注意力抽出一点，掏出警服胸前口袋里的照片，侧手递给柳回笙。
柳回笙迟疑地接过，那是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年轻的父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双胞胎姐妹一模一样，大概两岁的样子，已经不似婴儿那般千篇一律，能从眉眼中依稀辨认出长?相了。
柳回笙细看，在母亲怀里的女孩看着镜头，小小的年纪透着一股不知哪里来的成熟，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头，不哭不笑，不喜不怒，嘴唇微翘，浓黑的眉毛往中间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