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笙,柳回笙!”
手机里传来赵与的声音,柳回笙才终于回神。
呼吸刹那回归,撑着破烂的砖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赵与听到逼仄的呼吸声,声线急促起来:
“你被发现了么?”
柳回笙愣愣撑着墙砖,惨白的唇嗫嚅两下:
“没有,没事。”
脚底似灌了水泥,固化后沉甸甸地扣在脚脖子上,硬生生重了几十斤。咬牙拖着麻木的大腿挪回房间,关门,关窗,拉上窗帘。
“赵与。”喉咙似乎关了门,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发出气音。
“我在。刚是不是有人跟踪你?你被发现了么?”
“有人,但不确定是谁,已经走了。”
“会不会是嫌疑人?”
“不会,他们工厂还没下班。”而且,她从没正面跟江峰交会过,没道理来窃听。
“安全起见,你现在就回警局。”
“不行,我要继续待在这里,跟你们里应外合。”
“那我现在就召集人过来。”脚步声从电话里传来,声线因行走而出现抖动。
“不行,他还没回来,你现在过来会打草惊蛇。”
“我是队长,听我的。”
砰!
车门关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柳回笙的脸色冷了下去,音色骤寒。
“赵与。”
简单的两个字透露出血脉压制的警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指尖抽搐。
“你难道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么?”
柳回笙说。
赵与,赵与,赵与。
这两个字从柳回笙嘴里说出来,就像女王落下玉玺印章的圣旨,皇天后土,俯首称臣。
初吻是在那个冬天。
柳回笙那时已经习惯身后总是多出来的小尾巴,无论是下课、回家、兼职,身后总会不远不近地跟着的那个人,像影子一样默默守护的人。
“好冷。”
那天柳回笙没有带伞,一件雪白的呢绒大衣,细面子雪似花瓣落上她蓬松的发顶,很快积起一层绒绒白毛,皇冠一般。
脚步停下,果然,身后的影子也停了下来。
好看的唇角一勾,转身,质问半张脸躲在围巾里的某人。
“这么冷的天还跟着?*? ,你不怕冷么?”
那时的赵与很呆,37c的口腔装着-20c的舌头,怎么转也说不好话:
“怕。但是......之前有女大学生失联,大家都说要谨防变.态,所以我......”
柳回笙笑弯了眸子:“可是你每天跟着我,更像变态。”
赵与愧疚地低头:“我只是想保护你。”
“哎。”柳回笙叫她。
“嗯?”
“不想抱我么?”
“什么?”
赵与错愕抬头,只见10米之外,柳回笙偏着脑袋瞧她,好看的桃花眼在路灯下的飞雪中梦幻旖旎。
冰冷的舌头动了动:“不想。”
这下,轮到柳回笙震惊了:
“为什么?不是说喜欢我么?”
“因为你太好看了,像神灵一样,那么神圣,我不敢触犯神灵。”
“你就没想过,我今天特意没戴围巾,特意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
“没有。”
“就没想过,这是我第一次让你抱我,你不过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
“——赵与。”
于是,脚步迈出一步,第二步溅飞雪花,接着便是步步生莲,如信徒奔向修女那样飞驰而去。
她将自己的围巾绕上柳回笙的脖颈,细腻轻柔地绕两圈才温和地打结。
柳回笙瞧着她,笨拙又单纯地给自己系围巾的动作实在有够生硬的,明明是好看到让人过目不忘的清冷长相,却在这一刻显得好像是路边积灰的不知名的小黄花,廉价,但又那样真挚。
于是,柳回笙吻了她。
是的,她们的初吻,是柳回笙主动的。
蜻蜓点水在唇瓣上轻轻一碰,刹那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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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街对面的菜市场,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里,重案组成员全体待命。
副队长秦松忧心忡忡,透过窗户望了眼马路对面风平浪静的筒子楼,又看向赵与:
“老大,你想清楚了吗?”
“什么?”
“咱们这一进去,要是抓错了人,或者柳回笙的侧写有错的话,咱们全军出动扑了个空,耽误了时间,打草惊蛇,到时候要被处分的。”
赵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一双眼睛却似湖岸的鹅卵石,蒙上一层水汽之后,在坚毅中透着一层瑞亮。
“处分下来我担着。”
于是秦松不再说什么了。倒非因为有人承担了最坏的后果,而是,他意识到,此刻赵与对柳回笙的信任,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我先进去,暗号:“你们这屋也太乱了”代表可以行动。“改天再做你生意”代表有意外,不能行动】
一切准备就绪,柳回笙跟赵与约定了行动暗号。
【收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