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有谢雨柔就是谢嫣亲生的证据,我早就拿着威胁谢家了,还用谢嫣站在我头上仗着谢家耀武扬威。"宁尚书的声音发狠,却又暗含几分无力。
"或许……"晚娘轻声道:"不是谢嫣把证据藏得太干净,而是……夫君查得还不够仔细。"
此言一出,屋内再度陷入沉寂。
宁清洛能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声,连带着耳膜一阵阵鼓噪,仿佛要炸开。
许久,宁尚书才沉沉叹道:"是啊,若谢雨柔真的是谢嫣的亲女,那谢嫣当年定是把此事处理得极其隐秘,绝不会让人轻易查出来。"
"所以……"晚娘的音调微微放轻,却透着一丝意味深长:"按照谢嫣的脾性,若谢雨柔不是她亲生的,又为何会对谢雨柔比对清儿还好?夫君是想要谢雨柔是谢嫣的女儿,还是不想?"
风声倏然一紧,卷着雪沫扑进廊下,宁清洛的鬓发被寒风掀起,遮住了她的双眼。
屋内,宁尚书的呼吸明显一滞,再开口时有几分僵硬:"晚娘这是什么意思?"
晚娘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却柔得近乎残忍:"我只是说,若谢雨柔真是谢嫣的女儿……"她停顿片刻,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又带着几分尖锐:"那便是谢嫣在嫁给夫君后外面又搭上了别人。"
宁清洛浑身僵冷,连呼吸都凝滞了。
"这便意味着……"晚娘语气微妙地一顿:"她给夫君戴了绿帽。"
一瞬间,空气死寂。
"夫君总归是男子……"晚娘的声音放软:“这种事情传出去了对夫君来说是奇耻大辱,辱了夫君的颜面也辱了宁家门楣。"
宁尚书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宁清洛连心脏都仿佛被冻住。
寒风裹挟着雪片狠狠地拍打窗棂,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摇晃的光影。宁尚书扶着紫檀木案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着病态的苍白。
"我会好好的再去查一查。"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若是真的,那谢嫣可算是羞辱我跟宁家羞辱了透彻。"烛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扭曲地投映在墙上,那影子仿佛一头困兽,在墙面上躁动不安地徘徊。
晚娘纤细的手指轻颤着扶住桌沿,烛光下她眼中的水光若隐若现。
"是得好好查一查的。"她柔柔应声,声音像飘在棉絮里一般绵软无力。
窗外积雪压断树枝的声响突兀地传来。
"咔嚓"一声脆响,就像宁清洛此刻脑中某根弦断掉的声音。
她死死咬住下唇,唇齿间已经尝到了铁锈味的血腥。
"清儿的事……"宁尚书突然像被抽走全部力气般跌坐在圈椅里,椅背上的雕花深深硌着他的后背:"为夫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抬手搓了搓脸,指缝间泄出几声粗重的呼吸:"清儿既然已经开始了怀疑,就不会终止。"
晚娘莲步轻移,绸缎裙摆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伸手为宁尚书斟茶,热气氤氲中她瓷白的手腕微微发抖,茶水在杯口晃动着,险些溢出。
"夫君莫怕。"晚娘放下茶壶时瓷器相撞发出一声轻响:"夫君不是也说了,只要我们不认,清儿也终究只是怀疑而已。"
"难道你不想让清儿知道吗?"宁尚书突然抓住晚娘的手腕:"为夫知道让清儿得知真相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他粗糙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晚娘腕间细腻的肌肤,留下几道红痕:"我们都不知道清儿会有什么反应。"
宁清洛的指甲深深陷入门缝,木刺扎进指腹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屋内的香炉青烟袅袅,混着热茶的白雾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朦胧的网。
"我……我……"晚娘的声音突然哽咽,她猛地抽回手转身,发髻上的珠钗剧烈晃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