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钧喘了口气,声音更加惊恐:“家里也不太平!客厅那座一百多年的老座钟,昨天半夜突然‘铛铛铛’狂敲了十几下,然后指针就停在了一个不可能的位置!几个房间挂的钟表,要么停摆,要么指针疯转!厨房的不锈钢水龙头,早上摸上去烫手!佣人说,靠近西厢房改建的那片新区域,感觉像进了冰窖,冷得瘆人!家里的老黄狗,平时温顺得很,现在对着后园那片新挖开准备做景观池的地方狂吠,死活不肯过去!还有……还有佣人半夜听到空房间里有人走动、敲墙的声音!可查看又什么都没有!杨师傅,这……这宅子是不是……是不是‘不干净’了?”
杨睿眉头紧锁,心往下沉。这描述远超普通家居风水的范畴,症状和环境异象都指向了强烈的、物理层面的异常干扰。“陈老板,我马上到。在我到之前,尽量让老夫人和二少爷待在……相对平静点的房间,远离您说的那些异常点,尤其是改建过的地方和新挖开的地基。别慌,等我看看再说。”
他挂了电话,油门一踩,破旧的吉普车咆哮着冲出市场。脑海中念头飞转:大规模改建?动地基?百年老宅?集体性、指向性明确的生理异常和物理异象?这绝非简单的“气场紊乱”,更像是……某种被长期约束、却因破坏而爆发的强大自然力量!他猛地想起档口保险柜里,除了祖传的青铜罗盘,还有早年他出于好奇和研究目的购置的一套简易检测设备——高斯计和低频震动/次声波检测仪。今天,它们可能派上大用场了。
积善堂,名不虚传。高耸的青砖院墙,飞檐斗拱,雕花门楼透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与威严。然而,当杨睿的车驶近时,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新加装的铝合金门窗在古朴的砖木结构中显得格格不入,后园方向传来挖掘机的余音,一片新翻的泥土裸露着,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宅邸大门敞开,几个佣人神色惶惶,进进出出。
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引着杨睿快步穿过几重院落。宅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木质气味、新油漆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陈伯钧在正厅迎了出来。这位平素气度沉稳的当家人,此刻眼窝深陷,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的,整个人透着心力交瘁的疲惫和恐惧。“杨师傅!你可算来了!”他紧紧抓住杨睿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陈老板,先带我去看看老夫人和二少爷的情况,再仔细说说改建的具体位置和动了哪些地方。”杨睿语气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匆匆探望了卧病在床、形容憔悴、口中喃喃说着“锣……好响……”的陈老太太,以及躺在床上、眼神涣散、手臂时不时抽搐一下、烦躁地喊着“别刮了!别刮了!”的陈启明后,杨睿的心更沉了。症状非常典型,绝非装病。
“改建主要是两个地方,”陈伯钧引着杨睿来到中庭西侧,“一是为了采光更好,把西厢房连着花园的这堵老墙拆了,换成了落地玻璃窗和推拉门。”他指着那崭新明亮的玻璃结构,与周围厚重的老墙形成鲜明对比。“二是后园,原先有个小荷花池,年久失修,我想着填了,在那块地方往下挖深一点,做个带假山流水的下沉式小景观池,结果刚挖好地基,还没砌呢,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