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住手中的拐杖,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脑子里冲。
崔韵时在笑话她,她在为她的残废而高兴,她是故意走出这样大的声音,引起她注意的。
说不定,她平日都在悄悄看她这样笨拙可怜的走路姿势。
谢燕拾拼命遏制住自己和她撕打的冲动。
长兄已经不再可靠了,他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的兄妹之情。
她是那么地信任他,他怎么能拿她的信任来捅她一刀。
若她这时控制不住,他一定会说到做到,把她的把柄交给崔韵时。
谢燕拾逼着自己在仇人面前垂下头,一言不发。
崔韵时看着这样顺从的谢燕拾,没有说话。
她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因为谢燕拾失去得再多,她也不会因此恢复到四肢健全的状态。
可她也绝不能让谢燕拾好过,那就太
对不住她自己了。
谢流忱就在这时赶到。
崔韵时瞥他一眼,觉得他大概是在谢燕拾身边放了眼线,否则他不会来得这样及时。
谢燕拾被元若好声好气地劝着先行离开。
谢流忱站在崔韵时面前,如同保证一般道:“我会好好管教她,绝不会让她再生事,惹你不快。”
他觑着她的反应,似乎是在观察她是不是动气了。
那日她将话说得很死,但谢流忱仍不死心,她总是能在许多意想不到的时候看见他。
或是从娘家回来,在府门口同时下马车相遇;
或是在街市上采买土仪赠给好友,碰上他也恰好在这家店中,店主也已经照他的吩咐将她的花销挂在他的帐上。
她才不去细想这些是不是他刻意为之,全都视而不见,不给反应便是。
反正要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了,她只要谢流忱践行他的承诺,将谢燕拾的左臂废了,来还她的债。
其余的事都与她无关。
雪地上数道脚印交错,延伸向远处,她心念一动,抬步悄悄跟去了谢燕拾的容拂院。
她从无人的角落翻进去,停在窗外,听屋中这对兄妹的交谈。
“今日你做得很好,没有与你大嫂吵嘴,往后也要将她当作母亲一样的长辈去敬重。”谢流忱沉缓的声音传来,暗含夸奖。
“那两件雪狐皮袄已经做好了,等会元伏就送过来让你看看,轻便保暖,你穿着行走也不会疲累。”
“今后也要这样乖乖的,世上总有你看不惯的人,难道要一个个全都收拾掉吗?何必给自己树敌,如今家人尚在,还能保护你,若是将来可以保护你的人都不在了,你要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