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忱犹豫一会,他当着她的面折花,是否会唤起她曾目睹白邈为她折花的记忆。
他尽量笑得自然,叫她回马车上去,他给她折一枝最漂亮的回来。
马车重新上路。
风拂动车帘,也带起谢流忱面上遮挡伤口的面纱。
他赶紧扯住飘飞的纱,不想让崔韵时瞧见自己丑陋的面容。
崔韵时其实已经瞥见面纱下的模样,他肌肤白润如美玉,便显得那一点浅浅的异色格外明显。
其实他再擦些祛除疤痕的药膏,便会好了。
但她见他小心翼翼,便只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心想大概绝色美人都是如此爱惜自己的容貌,
她并不觉得谢流忱这般在意自己的相貌有什么不对,似他这般美丽,若是丝毫不爱惜自己的脸才是种错吧。
在马车上无事可做,她闲着无聊,怀抱着谢流忱给她折的花,把它当作宝剑一样在半空比划了个剑招,对着虚空斩落数剑。
而后她收回手,怀抱花枝,幻想自己是古画上的仙子,闭目端坐着,专心陶醉于自己的美貌与气质。
谢流忱一直看着她,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他本该觉得她这样很可爱,这一路同行的旅途本该格外美好。
只是他此时实在没那个心思,他一看见她打量那花,就生怕她回想起什么。
他一刻都不能放松,时常在脑中想像倘若她回想起一切,与他翻脸的景象,设想自己该如何挽回她,向她诉说自己的悔改之意,只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留下来。
谢流忱疲惫地闭上眼,手指却忽然被什么东西触了一下,他猛然睁开眼。
崔韵时正用那枝花戳他的手指,见他被打扰得睁开眼,就露出得逞的笑容。
谢流忱的心软和下来,她只记得十七岁以前的事,如今正是十七岁时的心态。
那时她虽也受过大大小小的磋磨,可大多数时候还是活泼自在的。
后来变成如今的模样,全是被他一点点地折腾出来的。
这样一想,他心中满是愧疚,更想让她永远就这样快活无忧。
他已经不会让她伤心了。
可这件事由不得他,凡是与她相关的事,其实都由不得他。
他望着她的笑脸,不知不觉间,从舌根都泛起苦涩。
第65章
行至远棠镇, 正是午饭时分。
几辆马车在镇上最大的酒楼前停下。